第二个耳光,棠缘回过神,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将她推开,自己也踉跄着退了两步,勉强拉开距离。那一巴掌打的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也嗡嗡作响。本就不太舒服的身体,几乎要站不住。她很想反手还给顾悠然一耳光,可围观的人太多,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她这好不容易才换来的路人缘可就败光了。终究,她只能咬牙忍下了这口气,“顾悠然,顾家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你想干什么?”
比起五年前,现在的顾悠然可谓是底气十足。冷笑着,言语中尽是挑衅,“你给我老公发短信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敢做就别怕报应,你找我老公不就是想要钱么?”
说完这话,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当众摔在棠缘脸上。“我给你,两百万够不够?”
支票从棠缘肩膀飘落,轻飘飘地落在她脚边,好像是在提醒她五年前的她为了两百万卖身的事。棠缘掐着掌心,怒火中烧。当年她为了救肖景贺,被顾悠然骗去卖身,这么多年来她不仅毫无愧疚,竟然还洋洋得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狠狠戳着自己的痛处。这种人,真的不会受到老天的惩罚么?走廊上围观的人已经被会所工作人员劝回各自的包厢。而顾悠然一脸傲慢地亮出顾家二小姐的身份,以至于赶来的保安不敢对她动手。谁不知道如今海城顾家是二房当家,一跃成为海城新贵,顾家二小姐的东床快婿就是鼎盛集团如今的少总裁。“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好商量,您在这儿这么闹,对顾家的声誉也不好,您说是不是?”
会所的负责人立马换了一副脸色,好言相劝。棠缘心里冷意盎然。这世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口袋里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在看到来电号码的瞬间,她抬起头看了眼顾悠然,然后没有犹豫,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免提。“喂?阿景。”
一句‘阿景’让顾悠然的脸色瞬间铁青,不可置信地瞪向棠缘。是肖景贺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显然也愣住了,沉默半晌传来一句询问,“你怎么了?”
棠缘一双眼睛一瞬不动地看着对面的顾悠然,嗓音淡淡,“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再跟你解释一遍五年前的事么,我现在有时间了。”
“你在哪儿?”
“竹园,我等你。”
那头顿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棠缘为什么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但终究是回了一个“好”字。“棠缘,你这个贱人!”
挂断电话的瞬间,顾悠然疯了似的冲了上来,要抓棠缘的领口,却被工作人员及时拦住。“顾小姐,您冷静一点。”
“我冷静什么?你们聋了吗?没听见她刚刚跟我老公说什么?”
顾悠然情绪激动。她担惊受怕了五年的事情,眼看着就要在眼前发生,她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棠缘捡起地上的支票,当着顾悠然的面一点点撕得粉碎。“你以为你现在给我几个钱就能买下半辈子心安理得?耍手段抢来的,终究不是你的,你说你这五年,有一天睡得安稳么?”
顾悠然脸色煞白,自己的痛处全被看穿,伪装的傲慢也被撕得粉碎。恼怒之下,她恶狠狠道,“我和景贺已经结婚了,他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你别痴心妄想了,五年前那件事永远……”“如果他真的那么介意,就不会再来找我。”
棠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冷眼看着她,“与其在这儿跟我说狠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阻止他来见我,他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肖景贺是顾悠然最在意的,她不可能允许他来找自己,更何况自己在电话提了五年前的事。虽然没有证据,可暗中作梗的人总归是心虚的。果然,顾悠然虽然不甘心,但权衡之下还是匆匆离开了会所。会所的负责人再三跟棠缘致歉,还免了她包厢的费用。棠缘没有追究,也根本不在意这件事,只是望着远处席卿川所在的包厢的门许久,神色怔然。从头到尾那间包厢的门都没有打开过。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和别人起了什么冲突,他真的完全不在意。棠缘试图阻断心里蔓延的苦涩,可脑海中却一直反复播放着刚刚席卿川出现时冷漠的背影,挥之不去。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再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将撕碎的支票扔进了垃圾桶,回到了包厢。刚刚电话里的话只是说给顾悠然听的,棠缘本打算给肖景贺发条消息,告诉他不用来了,但想到有顾悠然在,十之八九肖景贺也赶不过来。自己这会儿发消息,徒增麻烦。算了,各人自扫门前雪吧。棠缘拿上自己的包,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包厢外忽然传来敲门声。棠缘以为顾悠然去而复返,警惕道,“谁啊?”
“棠小姐,是我。”
竟是李钰的声音。李钰是和席卿川一块儿来的,大概是来这里约了客户,可她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会是席卿川的意思么?棠缘顾不上多想,调整好情绪后去开了门。就在开门的一瞬,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冷厉的眼神让她心口猛地一紧。还不等她回过神,男人便抓住她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将她推进了包厢。二人身后的门随之关上,发出‘咔哒’的一声轻响。棠缘的后背撞在墙上,吃痛地闷哼一声。还没站稳,大手便捏住她的下巴,强势的力道迫的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化了淡妆的脸,五官精致,风情依旧。唯独左脸上的巴掌印红肿的过于醒目,连粉底也遮不住。视线中,男人清冷的桃花眼愈发森然。棠缘强忍着痛苦,咬牙道,“席先生,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