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爱你,你觉得自己凭什么能把她留在身边五年?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她只是为了钱?”
左胜男红着眼眶,控诉着席卿川。只有她知道,这五年来,棠缘对席卿川,是想爱又不敢爱,是想爱而不能爱,是无数次的试探之后又退缩,是假装不在意,却早已刻骨铭心。“你是席氏集团的少总裁,你随便签下一张支票就可以买下她五年,她有心爱你,却不敢说,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你,可你从来没有给过任何回应……”左胜男的话,让席卿川如遭雷击。他一直以为棠缘只爱过肖景贺,除了肖景贺之外再无旁人,她留在自己身边是因为钱,分手后接近季氏兄弟也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从未想过,棠缘三不五时发生的那些绯闻,是她小心翼翼在试探自己对她的心意,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却一次次将她推开,推的越来越远。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没能让她知道,他也爱她。席卿川转头望着骨灰盒上的照片,满目怆然。“缘缘……”他用力的握着骨灰盒的边缘,五脏六腑都绞痛起来。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不会这样待她。二十几年来的克己慎行,让他习惯了对喜欢的所有东西保持距离,用冷淡的方式去保护自己也保护对方。可他从未想过,这样的方式却让他的挚爱含恨而终。如果早知道……他撑着桌面,高大的身躯几乎站不住。“可我是爱她的,她真的从来都没感受到么?”
痛苦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也落在左胜男耳中。她攥拳愤怒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作为旁观者,要说半点没看出席卿川对棠缘的喜爱,那不可能。可是她没办法确定,像席卿川这样的身份地位,对棠缘的那点喜爱究竟算什么。左胜男冷笑着,不屑极了。“你爱她?但是你要娶别人?还当着面地羞辱她?你的爱还不如对路边的一只猫一只狗吧,你让她怎么感受得到?席总,你的爱,我们普通人真的承受不起。”
在她看来,同样都是人渣,席卿川还不如肖景贺爱憎分明。席卿川被骂的哑口无言。左胜男的每个字都在扎着他的心,让他回忆起一幕幕往事。“你的爱,让缘缘永远也回不来了。”
无力的控诉伴随着左胜男的哽咽,让这个屋子里属于棠缘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薄弱,席卿川眼眶猩红,发出沙哑的嗓音,“对不起。”
连对不起,都有气无力。他知道自己最对不起的是棠缘,可棠缘没有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我想过要娶她。”
不止一次地想过。席卿川这句话,让左胜男眼底的愤怒微微一滞。当着她的面,席卿川拿出一个绒面戒指盒,里面是一对定制款的对戒,款式简单明了,内圈刻着两个人的名字缩写——X&T。席卿川将其中一枚放在骨灰盒上,另外一枚戴进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从今往后,缘缘就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他看着左胜男,无比笃定地说出了这句他早就想说的话。左胜男错愕不已。她原以为席卿川不过是一时的后悔,却没想到他真的买了戒指,要给棠缘一个名分。缘缘你看见了吗?你爱的这个男人他说他要娶你,他是爱你的,他为你定制了专属你们的戒指,他说你是她今生唯一的妻子。缘缘,你在天上看见了吗?左胜男再也绷不住情绪,失声痛哭。——“缘缘……”“缘缘,你跑慢点儿,等等我们!”
鸢尾花落满了山坡,遥远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身着一袭红裙的少女转过身,在山花烂漫中冲着远处灿烂一笑,“你们这么慢啊?快点啊,要赶不上回学校了!”
黄昏的晚霞照耀了整个山坡,少女的笑容像是点亮的烛火,温柔明媚。林子里跑出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身影。“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疑惑地朝着她身后望去,“阿景呢?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
看了很久,才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林子里面走出来,却不知为什么,半边脸始终浸没在昏暗中,看不清面容。“阿景?”
少女朝着他走了几步,“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们该走了,回去晚了,宿舍就关门了。”
白衣的少年点点头,挺拔瘦削的身形渐渐从昏暗中走出。就在即将看清少年面容的瞬间,天空忽然风云变幻,晚霞被乌云包裹,刚刚还一片祥和的天际骤然乌压压一片,雷声大作。“你不是阿景……”轰隆的雷鸣声,衬的少年面容愈发冷峻,一步步朝着少女走来,她慌张的后退,却忘了身后就是山坡,一脚踏空,整个人朝后仰去……“啊!”
棠缘试图叫喊,却发现声音憋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来,她猛烈地喘着气,睁开眼时,却看到一片昏暗。周围的光线很暗,耳边依稀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像是刚刚和梦境重合。她试图坐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努力了半天,也不过是转了转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发现自己置身在一间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来源是右侧的窗帘,拉了一半,窗外透进来一丝清晨的微光。棠缘努力伸了伸脖子,看到落地窗外,那是一望无际的山林,那些和梦境重合的鸟鸣声,就是从林子里传来的。这是哪儿?她不是被席家的管家灌下了毒药,毒死了么?正当她疑惑时,一道开门声响起。棠缘赶忙闭上眼,假装自己还没有醒过来。“怎么回事?她怎么还没醒?你不是说她没事的么?这都三个月了!”
低沉的男声十分耳熟,就在那个名字即将冒出棠缘的脑海时,另一道陌生的声音紧跟着响了起来。“见鬼了,我看看。”
脚步声渐渐走近至床边。棠缘的脸颊被一只大手掐住,骤然袭来剧痛。她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只能强忍着,手死死地抓住了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