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叔的浮脚楼群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对了,不远的天边,像是一条线一样的黑云正在靠近,低气压盘旋在这座邪恶岛屿的上空,灾难还没有来临,但是风里面已经有了不祥的味道。 一种阴潮的感觉。 不知名的燕雀压低了自己的飞行路线,盘桓在不远处的树上,不肯落下。 那浓烈的不祥。 叫人汗毛耸立。 林峰的风告诉他,大的,真要来了。 五叔真是一个信人。 他从不骗人。 “呼!”
林峰呼出来一口气,这样压抑的情况之下,林峰没有别的想法,他就求这一次自己能死的痛快一点。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只求速死! 给下几次积攒好经验,方便他顺利通关。 走在路上,林峰问打手万猪渡河,是什么样子的场景,是一个什么章程。 打手听到这里,脸色都白了。 他有些哆嗦。 他颤颤巍巍的告诉林峰,万猪渡河,不是一个场景。 准确的说,万猪渡河,是两样场景,一种是天象,是黑压压的雷云压过天穹,就像是一万只黑猪从天而过,那个时候,整个世界都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只有雷霆和暴雨,才是里格拉岛的主人。 食物发霉,饮用水之中,毒蛇游曳。 谁都不知道自己谁死在哪一次黑暗之中。 “雨季就是里格拉岛厉诡们的时代,整整一个多月,只要是阳光没有照到的地方,都会有恶诡存在,它们专门留在这边。”
尽管此刻天还没有黑,只是早上,雨季也没有来临。 只有风在吹。 说到这里,还是可以看到,眼前的人,肉眼可见的害怕和不安。 他对于这样的场景,有了一种天然的恐惧和害怕。 “那第二种呢?”
林峰询问他,打手整个人颤抖了一下,说第二种,就是在黑暗降临之后,真正的长毛疣猪从远处滚滚而来,冲击整个种植园区,包括种桐树,香蕉,还有橡胶园。 它们野猪群就好像是不要命一样,朝着种植园区冲击,它们大多数都会死于黑暗之中,不过剩下来的野猪群,会和人混在一起,它们的獠牙会刺穿人的大腿动脉,它们会吃掉活人的躯体,它们来的时候,就是真正的血流满地时刻。 说着话,他们就已经到了地方。 打手不是很敢带林峰去土人的领地,在这里,他对林峰发出了最后的规劝:“那些土人凶得很,会杀人,将人的头砍下来,祖父带着我们和他们斗过几场,死了不少人。 我们之间有些仇怨,进入怕是会被人砍掉脑袋。”
打手给林峰解释,但是看到林峰坚持,他也只好带着小少爷去土人的领地,走在路上,他不断的左顾右盼,说有哪里不对,着急的头上汗水不断的流下来。 “太安静了。”
林峰说出来了令打手不安的来源,他朝着四周看了过去,发现四周的鸟虫都不见了。 它们都躲了起来。 整个丛林之中,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鸟叫虫鸣。 整个丛林,就像是一个厚重的棺材。 反扣在了树林里面。 将万物装载进入了里面。 直到看到了一根木棍,还有木棍上面的骷髅头,打手这才收敛了自己的恐惧心,他告诉林峰,往前面就是土人的地盘。 他还是担心。 林峰站在这一片灌木丛外面,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害怕,没事的,他们不会再出来袭击你了。”
‘因为他们都死了。’ 这话林峰没有说出来,他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道,叫风飘了过去,林峰察觉到了遍地的尸体,还有趴在尸体上的大蜥蜴,还有,那是什么玩意儿? 林峰察觉到了一个奇异的玩意儿,还要细看,觉察到了风的异常,那玩意儿拔腿就跑,消失不见。 只留下来了这满地的尸体和食腐的蜥蜴,从林峰风的视角来看,整个土人部落,不管是小孩还是老人,都死了一个干净,有人将这里的人都杀了一个干干净净,这是真的鸡犬不留。 “过去看看吧,出事我负责。”
林峰说道,打手咬了咬牙,还是跟着林峰过去,他知道,要是这位少爷出事,他休想活着回去。 来到了土人的地盘,打手吸了一口气。 实在是这场面太骇人了。 到处都是死去的尸体。 这些人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这片土地的原住民之一,南洋大蜥蜴,有的时候也叫做孟加拉巨蜥,这种蜥蜴可以长到十多斤,喜欢昆虫,小动物和腐肉,它们也会来吃人的尸体,这些大蜥蜴此刻就趴在了“食物”的身上,大快朵颐。 一眼望去,一副地狱绘卷。 污黑的血红,死不瞑目的土人,灰黄色的,像是地毯一样的大蜥蜴,打手感觉自己的麻木,从自己的脚后跟,到了后脑勺。 他拉着少爷就想要跑。 在丛林里面,这样大规模的血腥屠杀,是会召来更加可怕的掠食者的,他的那一杆子破枪,可护不住自己和少爷,相比较于这里这么多的大蜥蜴,明显少爷和他比较肉多好吃。 要是有一只老虎或者巨蟒出来。 他们都要饮恨于此。 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察觉到打手的用力,林峰知道,要是他愿意的话,打手压根就抓不住他,不过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用处。 林峰再度看了这里一眼,没有为难打手,回到了浮脚楼。 那个时候,狂风开始来临。 风中带雨。 抽着雪茄,五叔说他要去各个种植园看一圈,他带着自己的大犬,还有数量更多的打手和牛犊子大小的猎犬,准备去巡逻。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 五叔一走,那些人好似是失去了主心骨,在离开之前,五叔的孩子朝着自己的“papa”告别,五叔对他们很冷漠,他只是对着林峰格外的热情。 那些孩子用羡慕、嫉妒、恨意的眼神看着林峰。 林峰:“五叔,这些孩子,你最喜欢哪一个?”
五叔咧嘴:“都不喜欢。”
林峰:“那哪一个更像你?”
五叔:“都不像,你最像我。”
林峰和五叔都相视大笑。 五叔傍晚的时候离开此处。 人心惶惶。 特别是还活下来的九个人,他们更加害怕,在惴惴不安之下,夜幕再度降临了。 五叔不在了,自然也有人叫大家晚上不要开窗,按时睡觉。 风不断的拍带着林峰的窗子,在提醒别人的人离开之后,林峰披上了画皮,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浮脚楼,外面狂风怒号,林峰再度看到了天穹上那些恶魂。 它们飞的越发的低了。 天空之中在飘小雨。 淅淅沥沥的。 随着夜幕和雨幕的降临,黑暗之中明显多了一些什么,林峰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站在了黑暗之中,和黑暗融为一体。 他想要看看,黑夜之中收割那些来者生命的人,到底是谁。 差不多到了夜晚十一点的时候,一缕缕黑影,像是粘稠的墨水,从黑暗之中出来,却又超出了黑暗,它缓缓的朝着不远处蔓延了过去,在来到了那些“外来者”住宿地方的时候,门口的一块小木头——林峰以前从来没有注意到它,但是在这黑暗弥漫过来的时候,他看到这里的木头反抗了一下,没用。 顺着黑暗,林峰看了过去。 在黑暗之中,也站着一个人,这些黑色的影子就是从他袍子底下流出来的。 此人穿着黄色的袍子,露出来了自己的左臂,枯瘦如柴,整个人都是死寂的青色。 尸青色。 身上还散发出尸体的臭味。 白天给这些人做法的僧侣,到了晚上,居然是尸体。 林峰看到了这里,转身离开此地,僧侣在这里作祟,幕后之人就是这里的主人,所有人的祖父,西洋人嘴巴里面的papa,他不死,其余的人都要死。 晚上动手杀人的人,竟然是白天做法是的僧侣,何等荒谬的事情。 一个人做两件活。 劳模也不过如此。 林峰看清楚是谁动手,转身离开了这里,夜晚的丛林更加异常,各种各样的邪物,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林峰的画皮起到了作用。 他一路过去,都没有遭受到袭击。 只有如铁的肃杀。 等到他来到了原先土人的“葬身之所”,那些食腐的大蜥蜴早就窜的消失不见,就连打手害怕的掠食者都没有造访这里,这里变成了一处危险之地。 只有一些不怕死的蝎子,藏在了尸体的阴暗处。 像是随时要跑出来,蜇人一下。 林峰蹲下来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口,察觉到他们的伤口应该是刀上,有人用番刀杀了他们,不过更多的人,他们是死于,没有外伤,看起来像是心梗。 死于心梗? 林峰在这些尸体堆里面试图找到伽马兰的继承人。 可惜他无法分辨谁是伽马兰的继承者。 这里的尸体都差不多,因为气候的原因,它们都有些膨胀了。 就在林峰观察周围的时候。 不知道何时。 星星点点的星光从这些人的尸体之中飘了出来,最后汇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个巨大的兰花,林峰回过头,看到了土人们的伽马兰,蓝底白花伽马兰。 它就在远处,林峰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具皮包骨的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