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秦风也怕少渊,但是他遇到事情有必要找少渊的话,他会直接去找少渊,怕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锦书道:“那你认为,他该去见吗?”
宁慢慢想了一下,缓缓地摇头,“我不知道,但是王爷不想去……或者说,既不想去,也怕。”
锦书不能给他们夫妇拿主意,怕出乱子。云沐风是恨着魏家,但是他更恨的是魏贵妃。如果说魏国公跟他承诺,会扳倒魏贵妃为宁妃报仇,那么对他来说,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云沐风不能忘记自己母妃的死,想报仇,但也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扳倒魏贵妃。这个时候有人给他承诺,他未必会考虑真假,或者自己会被拖到什么样的旋涡里。就怕他真的一时头脑发热,误信奸人,对他将是灭顶之灾。“婶婶,不如问问皇叔?”
宁慢慢见她不愿意拿主意,便继续求着。锦书还是摇头,“皇叔也不能替他拿主意。”
如果少渊不许他去见魏国公,他心里慢慢会滋生出一种偏执,本来复仇有望,但皇叔阻止了他。如果少渊让他去,以他这脆弱的心态和薄弱的意志,不可能抵挡得住替母复仇的诱惑。吴文澜也没敢说什么,其实今日宁慢慢来找她,是叫她给出个主意的。吴文澜心里很明白,皇叔想扶持自家夫婿上太子之位,纵然没有对外宣告,可心思清明的人早就看出来了。魏国公府请谨王去的目的,吴文澜也清楚,所以她是不可能给出任何的意见。宁慢慢面容艰难,扭着手帕,“那可怎么办啊?”
吴文澜说了一句,“夫妻俩一起商量着办。”
宁慢慢见她们都不愿意给意见,只得道:“那好的,我我先告辞了。”
吴文澜是与她一同来的,自然也一同走,两人起身福身告退。锦书看着宁慢慢的背影,双肩塌下,一点精神气都没有了。她想了想,道了一句,“谨王妃,回去转告谨王一句,宁妃的事,皇后娘娘在调查了。”
宁慢慢回头,哦了一声,但是却不怎么高兴的。锦书知道,她对皇后没有信心,但是,有些话锦书不能说得太明白了。晚些两位先生回来,过来跟锦书请安,顺带说了一句今晚殿下不回来用膳。锦书知道他最近很忙,至于策划些什么她也没过问,多半是准备如何与魏国公府开战的。锦书把今日事说了一下,敏先生道:“王妃这样做很对的,且不说我们要不要插手,就算我们要插手,也应该是谨王亲自前来。”
郭先生也道:“对的,别什么事都找个女人出面,况且这一面怎么也要见的,至少等他们见了面,他若还愿意来找,咱们再帮他谋划谋划。”
锦书点头,“行。”
敏先生略过此事,道:“王妃,说起掌家,我估摸着也该让您接手王府事了,到了八月中秋前后,京城名流很多都会举办宴席,联谊联谊,届时您还是要出席的。”
锦书知道自己迟早是要掌家的,且敏先生也给她缓冲的时间了,该是自己接手的时候。“行!”
锦书应道。“王妃知道陈福广吗?是前户部尚书,他前几日去世了。”
锦书摇头,“没听过。”
“后日陈家开始办丧事,咱们萧王府也要去走动走动,陈福广是太后的姨表兄,两家是有亲戚关系的。”
“我去吧。”
锦书道。敏先生就是想让她去,有这层关系在,不可能说随便派个人去的。“殿下会在陈大人出殡那日去,后日的话便叫满姑姑和樊妈妈陪您去一趟,咱该尽的礼数,都给尽了……”锦书见敏先生有些顾虑,便问道:“这里头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么?”
敏先生干脆说开些,“因着原先太后与魏贵妃……比较恩宠些,所以,陈大人在生的时候,便已经与国公府来往得很紧密,陈福广的儿子陈申军如今任兵部右侍郎,也基本是听国公府那边差遣的,很多兵务上的事,陈申军都会跟咱们殿下作对,所以明日陈家的丧礼会有很多魏国公党的家眷出席,有些人嘴巴或许会比较毒。”
锦书听明白了,就是有些人会故意挑着明日的丧礼给她难堪,激怒她,让她在丧礼上大发雷霆,以此来损萧王府名声。而且在丧礼上捣乱,失德丧行,她的名声也废了。“我忍着点就是了。”
锦书道。敏先生道:“今日去禀过殿下的,殿下的原话是不必忍着,别受委屈就行,别的事情他来兜底,但是嘛,我认为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是亲戚长辈的丧礼呢。”
“我知道了,我有分寸的。”
锦书抿唇后笑了笑,少渊就是这不分青红皂白地护着她,总归是叫人心暖的。官场就是这样的,男人们在外头斗个你死我活,女人们的社交场也不会消停。用辛夷的话来说,无聊没意义。因要交接掌家的事,樊妈妈和满姑姑晚些就过来陪同锦书用膳。经过皇后娘娘的开导,樊妈妈现在不觉得自己没用了,王妃始终是要掌家的,自己和满姑姑当个辅助就好。“不外乎是管账,管束下人,立规矩,外头的人情往来,时节的宴席等等。”
樊妈妈尽量说得轻松些。“且管账那边除了总账房,还有好几位账房,郭先生和敏先生也会帮衬一把,您如今先知道一下,咱们王府的银钱从哪里来,每日每月每年的开销。”
王府规矩分明得很,锦书要掌管其实一点都不难,有嬷嬷和姑姑在呢。吃完饭,紫衣和临儿就抱着一些册子来给锦书过目,让她大致再了解一下萧王府的产业。锦书之前粗略地瞧过一眼,知道自己家有钱,但是真不知道这么有钱。良田山头庄子店铺厂房工场,数都数不过来。“不着急,慢慢看。”
樊妈妈笑着说,“外头的营生咱们是不管的,反正就看每月有多少银子进账,不过吧也是要了解了解的,免得您到时候出了外头,进了个店铺银楼的,也不知道是自个家的。”
锦书看得头皮发麻,不过她有辛夷,让辛夷看一眼纪录好之后,再由她一遍一遍地播报,有个小半月的播报,她该也都记得了。“还有,大笔银子的支出,需要您批的。”
樊妈妈再道。“好,我知道了,晚些我再看看,刚吃饱需要出去走走的。”
锦书放下账册,揉揉发胀的眼眶,“我去找辛夷说说句话。”
说完她就逃了。满姑姑等她走后,叹气,“看样子,王妃也不像是那种会管家的主母。”
“不要紧,给些日子,王妃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樊妈妈倒是很有信心的。在她心里,王妃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