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的情景。他目光扫过去时,所有的女子都低眉颔首,唯有她看到他时,冲他灿然一笑。他的心,便被那明媚的笑容晃了一下,之后,他就决定将她留下。他甚至都没有问过她叫什么名字,只告诉她,“从今之后,你叫念慈。”
她也没有多言,只笑盈盈的冲他行礼道,“念慈多谢殿下赐名。”
他记得他从舅母那打听到他的喜好,亲手做了绿豆糕给他。他竟然清楚的记得,她端来绿豆糕的时候,鼻尖和下颌处还沾染着绿豆面。这么小的细节,他竟然记得?他记得那一夜他对着明月醉酒,他饮一杯,她饮一杯。他说,“念慈,你又不会喝酒,不必陪我。”
她垂眸道,“念慈只是想尝一尝殿下心中的苦。”
忽然间,他又想到了刚才在殿门外巫月的话,她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也有感情。这一刻,他突然明白,那晚的酒,他饮下的是对青瓷的思念。而她,饮下的,却是对他的思念。青瓷?忽然间,夜玄霖觉得这个名字好陌生,青瓷有没有陪他一起饮过酒?好像没有。青瓷的眸光,可曾在他身上有过停留?好像没有。青瓷眼中能看到的只有秦安。青瓷,可曾为他做过绿豆糕?好像没有。青瓷好像都不知道他喜欢吃绿豆糕吧。夜玄霖此刻才惊觉,这个叫做念慈的女子,和青瓷真的一点都不像、一点都不像。不,诚如适才巫月所言,念慈的容貌与青瓷有着几分相似,性子也有着几分相似。可相似的毕竟太少太少,不同的太多太多。他,怎么会一直以为念慈和青瓷这么相似呢?他伤心的时候,青瓷不会看他一眼,但念慈却恨不得以身相代。夜玄霖的身子颓然跪倒在箱子旁,凄厉的唤了一声。“念!慈!”
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只是单纯的一个名字,却听得让人莫名的心酸。“念慈!”
突然有泪珠从夜玄霖眼角滚落,吧嗒,吧嗒滴在红漆地板上。这眼泪,更如滴在人心上。腐蚀的心,生疼。“念慈!”
夜玄霖的手终于抚上了念慈的小脸,那皮肤已然没了温度。夜玄霖火热的心,也好似被人剜掉。他好悔啊,为什么,他没有早一点明白,念慈与他而言,早不是念瓷了。不然,为什么此刻,他看到念慈躺在这里一动不动,想到的是,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再看一眼她的笑容,再听一次她的声音。不然,为什么对青瓷,他能选择放手,可面对此刻躺在箱子里的念慈,一想到永不再见,他,便已痛不欲生。此刻,他才明白,对青瓷,或许只是年少时的不服气,不服气他堂堂皇子,竟然输给了一名侍卫。此刻,他才明白,对念慈,他才是爱。不然,这么多年,他又怎会一直留她在身边,而再从未找过别人。“念慈,念慈!”
夜玄霖急切的唤着,“我,我会为你报仇的,你等着,你等着,我这就去杀了她。”
夜玄霖陡然起身,探手一把拔过身旁侍卫的长剑,喷火的眸光锁向巫月,举着手中的利剑,对着巫月的心口,急冲冲而去。“二哥,使不得!”
三皇子夜玄泽大惊失色,急匆匆上前阻拦。“滚开!”
夜玄霖此刻眸中只有巫月,只有杀了念慈的巫月,哪还能听到别人说什么,他手臂一扬闪开夜玄泽,继续向巫月冲去。适才,夜玄霖那一声悲恸的念慈的唤声,正击中巫月的心口,她正想着,是不是夜玄霖其实也是喜欢念慈的?还没等她想明白是与不是,夜玄霖已然提剑气势汹汹冲她而来。这满殿站着的人,除了三皇子拦了一下,再没有人阻拦。“跑啊!”
巫月一扯僵住的萍儿,转身就跑。夜玄霖现在这模样,状若癫狂,哪是能听进去话的时候,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还是先溜了再说。“叮!”
就在巫月扯着萍儿从圈椅上挑起的瞬间,夜玄霖手中的长剑已然刺中圈椅。一剑击空,夜玄霖手腕一转,将长剑拔出又向巫月刺去。“巫月,你快跑!”
萍儿突然挣脱巫月的手,挡在了她身后。随着“噗!”
的一声闷响,血腥味当下在这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萍儿!”
巫月惊呼一声,转身要跑,手臂却一左一右被两名侍卫抓住。夜玄霖手中长剑一转,对着巫月的心口直接就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