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用力牵扯动的伤口,痛得她禁不住呼痛出声,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又添了几分苍白。她下意识地抬手捂着痛处,眉头因为剧痛而紧锁,好一阵才缓过来。突然间,病房被人推开,脚步声缓慢传来,听着沉稳,却还是透着一股莫名的急切。叶笙缓缓将视线投了过去,正好跟来人慌张的视线撞了个正着。陆庭州的手里提着一个保温壶,眉头紧锁的眉宇间,透着一股不愿表露的担忧。“别乱动!”
低沉又掷地有声的几个字,清晰地传入叶笙的耳中,他将手上提着的保温壶放到一旁,大步走到她面前。叶笙见是他,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无力地抬手将脸上罩着的氧气罩拿下,抬着沉重的眼皮看着他,低声问道:“我……我女儿呢?”
陆庭州表情微滞,跟着语气随意道:“她担心你出事,哭得很厉害,我让孟染先带她回去了。”
想起那个长相过分精致,跟叶笙一个模子刻出小女孩,想到她哭得无措的模样,心头便传来一股诡异莫名的心疼。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哄着,甚至有一股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堆到她面前,只想哄着她不要再哭。陆庭州为自己那一瞬间古怪的情绪感到莫名其妙,眉头也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叶笙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想到小家伙当时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也是心疼得不行。她缓缓转头环顾四周,找自己的手机,并没有找到。最后,她只能无奈求助陆庭州,“陆总,能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陆庭州想也没想,就把手机递给了她。叶笙接过,点开屏幕,输入密码的界面弹了出来,她怔了一怔,又把手机递给陆庭州,“麻烦输一下密码。”
陆庭州却没动,只是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她一言不发,就在叶笙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却听陆庭州道:“你的生日。”
叶笙心头一悸,拿在手上的手机差点被她掉在地上,很显然,她被陆庭州这话给吓到了。突然就想起了她跟陆庭州拿错手机那次,陆庭州直接用她的手机拨打回来,她自己的手机密码也是自己的生日。而陆庭州拿错了她的手机当成他自己的,自然而然也输入了她的生日,也就轻易解锁了。她一直以为陆庭州是让手底下的工程师解锁了她的密码,没想到……叶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陆庭州这出人意料的操作把她打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没了反应。她抿了抿唇,没问出心中的疑惑,只是低头安安静静地在陆庭州的手上输入了自己的生日,果然,下一秒,手机解开了。她给孟染打去了电话,很快,电话那边便接通了。“染染,小柚子怎么样了?”
“笙笙,你醒了!”
电话那头,传来孟染惊喜的呼声,“小家伙哭得厉害,我跟楠楠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孟染在电话那头说了好多话,叶笙都慢慢听着,最后,她道:“我没事,只是伤口有点疼,小柚子就麻烦你跟楠楠先帮我照顾着,我这边你们不用担心。”
跟孟染交代完之后,叶笙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了陆庭州,“谢谢。”
她心里因为刚才的事,心里有些乱,她很想问陆庭州为什么用她的生日当手机解锁密码,这明明是最亲近的情侣间才会干的事。最后,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而是对陆庭州道:“今天麻烦陆总了,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去忙你的事吧。”
她开始下逐客令。此时此刻,她意识到,尽管四年了,陆庭州的存在还是能影响到她的情绪,她觉得这样很不好。这么明显的逐客令,陆庭州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看着她,眼眸不悦地微微眯起,沉声问道:“你是在赶我走?”
语气中淡淡的不悦叶笙听出来了,却不想再花时间去琢磨太多,便道:“陆总贵人事忙,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陆总也不是医生,留在这里也没用。”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她这样明晃晃地赶他走,陆庭州还是非常不高兴的。他突然拉过手边放着的一张椅子,在叶笙的床边坐下,颀长的身躯靠在椅背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朝着叶笙袭来。“叶笙,你得搞清楚,我们现在还是夫妻,手续一天没办,这个关系就存在一天。”
陆庭州慢条斯理地说着,却掷地有声,听得叶笙直皱眉。“作为你合法的丈夫,我不应该留在这里陪你吗?”
这话要放在以前,叶笙说不定高兴得下一秒伤口都能自己愈合了,可现在,这些本该算得上是甜言蜜语的言辞,落在叶笙耳中却格外讽刺。她不明白,两人都走到形同陌路的地步了,他反而费心去维护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起来了。她曾经试图给过这段婚姻无数次机会,也曾经无数次地为这段只有她一个人需要的婚姻努力过,坚持过,也自欺欺人过。可结果呢?陆庭州把她一个人丢在冰凉的海水里,奋力奔向另外一个女人。现在,他却拿着这段可笑的婚姻,可笑的夫妻关系来她面前维持一个好丈夫的人设?叶笙越想越觉得可笑,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她冷眼看着陆庭州道:“陆总什么时候需要维持好丈夫这么一个虚伪的人设了?”
她说话并不客气,也没打算跟他拐弯抹角,继续道:“陆总喜欢演戏,我不想奉陪。”
虚伪?演戏?陆庭州不曾想过自己真心想要留下陪着她,在叶笙心里,只落得一个“虚伪”“演戏”这样的认知,心头不禁生出一团火气来。可不等他开口,叶笙突然开始伸手去扯手背上扎着的针,因为动作有些粗暴用力,针扎的地方瞬间涌出血来。“叶笙,你干什么!”
陆庭州气得怒吼,上前抓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