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笙看着女儿脸上的懵懂,心里又酸又涩。她要怎么告诉这个孩子这一次她又要离开爸爸了,甚至,或许会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他。这个“很长很长”的期限到底是多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爸爸受了伤,要多多睡觉才能好哦。所以呢,我们都不可以进去打扰爸爸,知道吗?”
“嗯!!”
小柚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又问:“那爸爸睡醒以后还能陪小柚子去玩吗?”
“当然可以。”
叶笙抱着女儿的脸亲了亲,避着女儿的双眼此时已经通红一片。“对不起。”
她站在病房外,沉默地看了陆庭洲很久,最后抱着小柚子狠心离去。她没有回家,将家里的猫狗交代给了赵佳楠之后,直接带着小柚子去了前往W市的飞机。“妈咪,我们要坐飞机去哪里呀?”
“去找师公他们,他们说很想小柚子了,想要小柚子回去陪着他们。”
叶笙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当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她的心才微微松了松。带着小柚子辗转到了顾老爷子他们住的地方,奇怪的是,她带着小柚子沿着原本熟悉的路绕了一圈又一圈,可就是找不到那一座顾老爷子他们住的小院。叶笙的心头生出一抹不安来,当她再一次静下心来照着记忆中的路再走一遍,这一次,依然回到了原点。叶笙脸色大变,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淡去,她拿起手机,快速拨打了张婶的手机,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只有那机械女声在无情地回应着她。“怎么会这样……他们去哪了?”
叶笙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明明是熟悉的路径,可是眼前却只有一片茂密的山林,不见半处人影。是他们出事了吗?不会的。老爷子布的那个机关无人能破,别人根本进不去。况且,就算真的有外人进去了,也不可能周围一点痕迹都没有。那……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连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给她。叶笙的心里又乱又慌。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很多她意料之外的事,染染的死,小柚子的这场车祸,师父他们的无故失踪……每一件事仿佛都在无形中朝她冲过来。她抱着小柚子,茫然地站在原地待了许久,才不死心地离去。带着小柚子回到S市,叶笙心里一直堵得慌,悬着的心始终没能放下来。老爷子他们到底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强行带走的。即便叶笙不愿意承认,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如果他们是自己离开的,不可能连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她。“你不是带着小柚子去找顾老他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赵佳楠得知叶笙又回到了S市,倍感意外。“我找不到他们了。”
叶笙嘶哑着声音,将整件事跟赵佳楠说了一遍。但她没提宋晴的事,林慕言的出现,就说明军方介入了调查宋晴的事,她不能随意透露给赵佳楠。除了因为保密之外,她也怕赵佳楠有危险。“你别担心,老爷子他们往常都没人人来往,也不会有什么仇家,或许是临时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才没联系你,说不定过几天就有消息了。”
赵佳楠试着安慰道,可这几句安慰显得尤为没底气。能有什么是耽搁,会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留下,除非是被人限制了自由,甚至是…赵佳楠没有更往深入去想,只是担忧地看了叶笙一眼。叶笙沉吟片刻后,才轻声道:“我知道,你别担心我。”
赵佳楠在她家待了没多久就赶回队里去了。S市前阵子发生的那几起恶性案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突破性的进展,他们压力也很大,叶笙不想再耽搁她的时间。打发赵佳楠离开以后,她带着小柚子回房睡觉,自己走到书桌前,拿起电脑,重新进入了暗网的网页。主页上没有多少可用的信息,但那阴暗压抑的色调还是让人看着忍不住蹙眉。从林慕言那边得到的信息,叶笙知道,那个暗网的内部页面需要熟人介绍加上资格审核才能进入。否则,就只能通过非常手段强行进入。她又试了几次试图进入内部页面,可几次都被防护墙强行弹出来。这一次,她没有放弃,又尝试了好几次。半个小时之后,只见原本的页面突然闪动了几下,紧跟着,另一个页面弹了出来。比起主页那样的阴暗压抑,这个页面的色调却是超乎寻常的白,白到让人觉得刺眼。可渐渐地,白色的页面上出现了红色,红色越来越浓,越来越重,哪怕只是看着画面,都让人闻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这里面,到处充斥着血腥和暴力,惨无人道的虐.杀图片盈满叶笙的视野,让她有些不舒适地皱紧了眉头。紧跟着,她的视线落在了一条名为“富婆的心脏”视频链接上。叶笙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将这条视频跟孟染的死联系在了一起。鼠标的箭头落在视频链接上,但那一刻,她却失去了点下去的勇气。指尖不停地颤抖着,眼角不知觉间已经湿润了一大片。许久之后,她才鼓足了勇气点开了那个视频。熟悉的房间,床上熟悉的背影,让叶笙顿时红了眼。是染染!视频里,孟染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窗帘挡住的窗外的月光,却给房间带来了若隐若现的光亮。紧跟着,她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带着皮手套和鸭舌帽的男人款步走进来,带着几分闲适慵懒的姿态。叶笙的心跳不知不觉加快了起来,视频里的男人走到床边,鸭舌帽遮挡下的嘴脸,勾起了一个恶魔的弧度,阴森又变态。下一秒,他一手捂住了孟染的口鼻,孟染从睡梦中被惊醒。锋利的手术刀当着她的面,缓缓刺入她的心脏。那人像个变态的疯子,一边温柔地安抚着孟染,手上却没有半点放松,手术刀熟练地割下了孟染的心脏,他像是捧着一个神圣的宝物,又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入随身带过来的冷冻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