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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人去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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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安然这个活泼热情的社交达人,这一顿饭自然是吃的热闹无比,爸妈将莫娟和黎溏照顾的滴水不漏,桌上一句也没提我的事,只说我是出来假期旅游的,给足了面子。饭毕后已经华灯初上了,一行人又去了莫娟房子里,在客厅吃水果聊天。安然对这两个姐姐好奇不已,拉着问东问西的。“莫姐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

“这个嘛,我和你说,当时啊……”我听着他们热聊,心下也感触良多。偌大的一个城市,我能认识这样的朋友,何其幸运。莫娟虽然大我们许多,但她依然有着最纯粹的赤子之心,敢于主动、敢于付出,敢于不计得失、不求回报。黎溏又何尝不是。聊的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莫娟和黎溏打道回府。客厅里只剩爸妈,安然去洗澡了。“小竹,明天回家去,马上要开学了。”

老爸率先开口。他端着水杯,神色略显疲惫,想来也是,今天又是舟车劳顿,又是请客吃饭的,确实挺累。“嗯。”

我点头应是。老爸没料到我答应的这么快,有点惊讶,但旋即压了下去,“那就好,明天和你的朋友们道个别,我来买下午的车票。你和桃桃爱睡懒觉,明天睡醒吃顿饭再出发,不着急。”

“没欠别人钱吧?”

老妈细心的问,“听桃桃说你是和黎溏合租的,房租交给人家了吗?”

“交了交了,你放心吧妈,明天我再去咖啡店办下离职。”

“那你领到的工资给人家黎溏,你这么突兀的要搬走,人家肯定来不及找下一个室友的,房子白白空在那,不是让人家亏掉房租费嘛!”

老妈拍拍我的头,略带责备。“对哦,还是老妈聪明。”

我赶紧递上一句狗腿的夸赞。“回去报名的事你爸爸会帮你办好的,这马上开学了,妈妈后天带你和安然买点衣服去。”

她笑着说,眼角挤出亲切的鱼尾纹。我重重点头。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我躺在莫娟家的床上沉沉睡去。凌晨一点半,我手机闹铃响了起来。起身按掉闹铃,我复又穿戴整齐,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初秋的深夜寒意略重,我站在马路边上,看来往的车辆和昏黄的路灯。心颜下班出来,我默默跟在她身后,想如往常一样送她回去。她忽而回头,激动而又决绝:“小竹求你别跟着我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身上一件浅蓝色的雪纺裙说:“入秋了,天冷,别穿这么薄。”

她的眼泪涌出来,强忍着颤抖对我说:“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因为长久的钝痛让我麻木。我木然的叮嘱她:“少吃点话梅糖,对牙不好。也别抽烟,对肺不好,也别失眠,要好好睡觉。”

话说完,我才惊觉我说错了,话梅糖是我买给她的啊,对牙不好的是我买的啊。路灯暖黄色的光线投照到我们身上,我们就这样盯着彼此,看了好久,看了好久两张彼此已经再熟悉不过的脸。她慢慢弯起嘴角,对我展开一个笑容,我也脑子短路似的,对着她傻笑。下一辆车经过的时候,她转身走了。而我,也没有跟上去了。第二天我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先去咖啡店办了离职,然后返回出租屋准备收拾东西,没想到黎溏已经替我收拾了一大箱子行李。“我哪有这么多东西啊?这都是啥?”

我看着满满当当的皮箱,挠挠头。她笑道:“除了你自己的东西,剩下的是带给你爸妈的礼物,还有给你妹妹的。”

我由衷夸她细心周到。她笑着说:“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你欠我的早都还清了,我们之间从始至终也没有过什么,但以后,希望还能是朋友。”

不知为何,我有点心酸。“当然是朋友。”

我回答她。挥手告别黎溏,我去莫娟那边接了爸妈和安然,莫娟却是早已经到了,几个人简单的吃了顿午饭,莫娟又执意送我们到了高铁站。一直到上车后,我才将卡里的钱转到了黎溏支付宝上,然后又拉黑了她的支付宝。只有这样,她才无法又将钱转还给我,不然以她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收。我和安然坐一排。“哥,心颜还好吗?”

她侧靠着座位,盯着我问。“嗯,你放心吧,你和她现在还有联系吗?”

“很少吧,我发信息她总是就回一两个字,有时候甚至不回。我很担心她,但这次来我都没机会去看看她。”

“她现在每天都要工作,昼夜颠倒的,很辛苦。估计是太忙了吧!”

我安慰安然,毕竟她俩以前是多好的闺蜜啊!“唉,想想我们还能花着爸妈的钱,无忧无虑的在校园里学习玩耍,可心颜和我一样大,却要步入社会了,对比下来,我们还真是幸福。”

她半是感叹的说。“是啊,不过心颜应该也会返校读书,不过不是在J市,是在S市,她老板准备供她。”

“真的吗?那太好啦!”

安然由衷的为心颜开心。“真的,放心吧!”

“可是前段时间沈阿姨搬家了,老房子还挂在网上没卖出去呢。”

她闷闷的说,“不晓得搬到哪边去了,你在S市见过她们吗?”

我愣住。“没见过。”

我和安然便都不在说话,车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我盯着玻璃出神。安然打了个哈欠,靠在我肩膀上睡着了。J市距离S市不算远,黄昏的时候我们就到地方了。小城的路还是那路,树还是那树。经过那幢两层小楼时,我停住了脚步,把箱子扔给安然,让她和爸妈先回家去。等他们都走了,我伸手抓住那并不高的栏杆,爬了上去。屋子已经被搬空了。心意房子的墙上残留了一张旧海报。心颜的屋子,则什么也没有。我坐在那张已经有了灰尘的床上,随手拉开心颜的床头柜。柜子是里我们的小本子,和一罐话梅糖。我仔仔细细将小本上的所写的内容从头看到尾,期待她能留只言片语给我,但是没有。我们秘密小本上的字,停留在高二。我突然好想知道,她今天在S市过的好不好,快活不快活。然而拿出手机,却没有她任何的联系方式,QQ微信她早已拉黑了我,电话号码她也换了新的,我早就不知道了。打开微博,翻看心颜之前写的所有东西,其实她微博上的每一条动态,我早就能倒背如流了,但每天睡前还是忍不住的一遍遍翻看。之前那些傻气的微博,我怕她删掉,都截了屏保存在相册里。她的微博用户名还是芒果,个性签名还是开心每一天.....有时看着看着,我会恍惚觉得我们还在初中,我拉着她追火影,买佐助和小樱的同款T恤;还在高中,嬉笑打闹,给她买糖吃,借她作业抄,听她弹钢琴......我想起我第一次为动漫流眼泪的那集,佐助在离开木叶的路上,和鸣人打架时说,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未来了。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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