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纸包的心,苦从内溢。解释不了泪,痛已铭记。交织纵横的怨怼,滚烫在爱里,扯不清,分不明,乱麻般的感情。从前的从前,也那样美好。曾经的曾经,也你我温柔。从不曾降临的信任,摇身一变,成了刽子手,狠着心,冷眼砍掉深爱的头颅。试问:一个血淋淋的我,如何再去爱一个失去用爱开头的你?还不想放弃,那层薄如蝉翼的糖纸。还自欺欺人,留恋轻甜若水的温柔。糖纸,微甜。掩不了爱的涩;掩不了情的苦;掩不了怨的痛;掩不了恨的烈。梦醒时分,有过的伤害持续进行时,不管睁眼开始闭眼。该是我太轻敌,让不信任打败了爱情。或许也该换个方式过活,活出不一样的自己,跳出爱已定的悲途。无爱,无伤。勇敢爱,直面伤。拿得起,放得下,撕掉那层糖纸!正视自己,正视爱人,正视亲人,正视朋友,问自己:唯爱不得活?答案是:不!该是这个“不”字,将菩提从连连的噩梦中唤醒。坐起,才发现泪水已经湿了大半个枕头。焦急赶过来的妹香大呼:“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菩提通红发肿的双眼,又看了看湿了的枕头,妹香兀自惭愧着:“都怪我,竟然睡的那么死,小姐哭成这样了都没有察觉,我该死,我实在该死!”
作势,她就要打自己,恰被菩提伸手拦阻。菩提说:“傻妹香,我是那种大哭大闹的人吗?”
妹香呆呆的说:“不是,小姐心里苦,也只会默默的躲在角落流泪。”
“那你知道为什么么?”
菩提顺着问。妹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就听得菩提说:“一来,我不想你们看到我懦弱的一面,二来,我不想你们担心。”
“如果我快乐,我会与你们分享,因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如果我悲伤,我情愿自己隐藏,这样,不会将消极的情绪蔓延。”
见着妹香点头应和,菩提就继续说:“所以,今天的事,就不要同谁说了。”
“可是,外面守夜的不凡,应该也是听到了的。”
妹香果断指出。菩提微笑了,说:“无妨,他听到了,我们什么也不提,他也该知道什么意思的。”
“哦。”
妹香附和。“现在,你去给我弄两个熟鸡蛋来,或者是一些冰块。我得先让眼睛消肿。”
菩提出言吩咐。“是。”
妹香应声,就退下了。她走后,菩提就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似乎是有了别样的想法,她在花时间梳理那些模糊的点。不一会,她笑了?笑的没心没肺。“你没事吧?”
白猫问。“死不了,就得好好活。”
菩提这样回答。白猫“嗯”了一声,就没了声音。妹香回来之后,拿着两个鸡蛋给菩提敷了敷眼睛。果然是好多了。菩提便说:“一会我要到城里逛逛,挑选一件趁手的兵器。”
妹香瞪大了眼睛,问:“小姐,你怎么突然间要这样了?”
菩提垂目,说:“或许早该这样了。”
“妹香,我要变强。”
菩提突然抬眸,妹香恰看到了她眼睛中的那两团火在燃烧。微微一笑,重重的点头,说:“小姐要,我也要变强。”
随后,妹香就拉着菩提说起了,自己多么想当一个侠女,自己看到九野他们功夫高,嗖嗖嗖的飞来飞去的时候,自己有多么的激动。房间里不时传出笑声。皇甫励耘对惊鸿城,似乎还是颇为了解的。有他毛遂自荐的引路,菩提等人少绕了不少弯路。一路上,皇甫励耘提醒道:“我们要去的那间兵器铺,是兵家少主兵七步独立经营的七步一煞分店。里面确实与不少好货。据我所知,前段时间,刚上新货,有一柄万古赤刃被运到了这里,那是一把通体烧红的大刀,长一米二,宽七寸,套上厚重的刀鞘,犹如一柄古老的戒尺。”
“还有,进入兵器铺内,莫要在一楼逗留。据说那里有很多兵器,都是被买家退回来了的劣货。因为对原有买家有怨怼,所以它们也仇视其他买家。”
“我们都当心这点,别被劣货给盯上了。”
“据说,曾经有一名汉子,不信这个邪,偏是要买了一把黑色锻铁回家,结果,他全家都死光光了,而且死相十分可怖。”
几个女孩子,听得浑身发寒,妹香对皇甫励耘嗤之以鼻:“你就吓唬我们吧,摆明了是瞧不起我们。”
“别,你可别给我扣大帽子。谁瞧不起你们了。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你不听了拉倒,别妨碍我说给你们小姐听。”
皇甫励耘与妹香打趣了几句,又将目光落在了菩提身上,说:“你总是特别的,时常能给我惊喜。”
菩提不以为然,睥睨了一眼皇甫励耘,说:“你眼中的惊喜,却建立在我痛苦的觉悟上。”
皇甫励耘陪笑,说:“这不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尚且如此,更何况你是皇后呢?或许,你还有别的特别的身份。天不妒忌是庸才。既然才华横溢,既然风华绝代,既然有了被老天妒忌的资本,就要有在尘世间吃苦受累的觉悟。就要有傲视群雄的姿态!”
菩提定定的望着皇甫励耘,很难得从他的口中听出这么一大串的大道理。见她意外,皇甫励耘便轻笑了声,说:“其实我跟你说的这些,也是我素来安慰自己的。”
“菩提,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都不是平凡人。我们生下来就拥有的,是平凡人穷尽一生都不可能拥有的。我们一出生,就站在了一个高的界面,也决定了我们需要承受平凡人不用承受的磨练。”
“我称之为成长。”
“菩提,站在你眼前的我,代表的不单是我自己,是正在成长为皇甫家最高领导人的皇甫励耘,我不是继承者,我是管理者。”
菩提点了点头,说:“我懂了。”
众人皆是沉默,给与菩提静思的时间。突然,黄鼠狼说了一句:“真没想到,你这个大少爷,竟然还有这么强大的真知灼见。”
“那是自然。”
皇甫励耘笑道。众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回暖。良久之后,皇甫励耘唇起:“到了。”
菩提等人瞬间驻足,抬眸,看到的是书写着七步一煞的褐色牌匾,字体磅礴,赫然带着凌厉的气焰。目光看向敞开着大门的店内,恰是一方灶台,风箱被拉的呼呼作响,一名赤着膀子的大汉,拿着重锤,一下又一下,颇为有序的捶打着夹子夹着的烧红的黑铁。“千锤万炼出熔炉,长使山河不等闲;远方慕名往来客,皇甫一脉药石绝。我们来选兵器。”
皇甫励耘上前一步,说。大汉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见灶台一边的隔栏缓缓拉开,让出一条一人宽的小道。“多谢。”
皇甫励耘冲大汉拱拱手,带着菩提等人进入。小道之后,是一方小院,院子里竖着很多个兵器架,架子上有着木头制造的兵器模型,刀枪棍棒等十八般常见兵器,皆在其中。小院的左侧,是一幢红楼,右侧,是一幢白楼,正面,是一幢黑楼。“先等着,这里的格局有所变换,应该是新增了不少项目。”
皇甫励耘微微皱着眉,悄声对菩提等人提醒。众人默默点头,各自的目光打量着周遭。不多时,众人就见一名红色广袖少女从红楼走了出来,冷面冷眼的,并未靠近众人,只是沉静的站在楼门口,片刻之后,她说:“红楼梦中梦,梦里尚还真,若是有缘人,天机赠神书。”
皇甫励耘就解释道:“这座红楼,应该就是藏书楼,里面收藏的,应该是各式功法。以前的功法,都是靠钱来买的。如今,也卖弄起玄虚来了。”
菩提淡笑,恰捕捉到白楼门开,一名白衣女子悄然出现,眉目浅笑。见其悬空而立,菩提便下意识看了看她脚下,却发现,白衣女子正盯着她看,与她对视的瞬间,将落地的白裙上提。“没有脚。”
菩提心中一语。随后,耳畔响起了白衣女子的轻声细语:“白楼真中真,真里还有假,心若浮云过,身正可回真。”
皇甫励耘皱眉,说:“这个白楼,我就有些搞不懂了,听她的意思,似乎白楼的作用和红楼是一样的,可一样也不一样。”
菩提默然。恰在这个时候,黑楼大门咔咔作响,两扇门向外敞开。众人瞩目望去,恰见得大门之内是两层小楼,一楼随处可见凌乱摆放的兵器,顺着楼梯看向二楼,楼道整洁干净,其中,有几间屋子房门大开,纯金打造的架子上,摆放着耀眼夺目的长剑,弯刀、红缨枪。“进入吧,兵器都在这里。”
皇甫励耘说。口气不是那么的有底气,似乎是因为这里太多的突然出现,脱离了他原以为的掌控。菩提下意识的在心里嘱咐白猫、真言“你们护着我的孩子就好。”
“是。”
进入七步一煞,众人已然感受到了兵器铺的诡异,自然而然的就对之前皇甫励耘的提醒深信了几分,故而,在走过一楼的时候,众人皆是旁若无人一般,迈着快步匆匆而过。上了二楼,皇甫励耘就欲带着菩提等人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看。却被菩提出口阻止了,后者指着一楼让大家看:原是那些散乱一地的兵器上面,浮现着一层黑色的晶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