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灯火瞬间通明,容镜一席白色锦袍屹立。“冥幽,姐姐是病里说胡话,你可千万莫要当真。”
定国迎上前去,轻声劝慰着。容镜沉默,错开定国,一步赛一步沉重的来到床边,俯身盯着菩提,之间后者毫不畏惧的对视着自己,他就心下一恨,突然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这一点,是菩提没有想到的。这一点,也是定国没有想到的。容镜眼神凌厉,目光仿佛千万把刀刷刷刷的冲菩提割去,说出的话,也似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菩提,我与你的情,你就这般的无视?我竟沦落到,在你心里的地位不及一个畜生!你可知道,即使你与定国交易达成,我与风铃含的内丹与你你也无法将其带走!你为何偏是这般的蠢笨,这般的不理解我!提儿,你真的太令为夫失望了!”
“啊啊。”
脖子受制,菩提本就不堪的呼吸,愈发微弱了。容镜看着菩提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气的怒吼一声,随即说道:“提儿,既然你非要寻死,我便如你所愿。”
随即,他手指轻轻一用力,只听“咔嚓”的一声脆响,容镜心惊‘他这是在做什么?’手下意识的松开,就见到菩提双目瞪大的软软倒下。“提儿,提儿你醒醒,不要吓我。”
容镜抱起菩提的身体,脸颊不住的摩擦着她的脸颊,嘴里呢喃着。定国亦是心惊的。她是很想菩提死,可从来没有想到过,终有一日,菩提会死在容镜的手中。‘冥幽,冥幽居然亲手扭断了她的脖子。’她痴痴的在心中默念了声。“提儿,提儿,提儿。”
容镜失魂落魄的喊着菩提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他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颊,看着那双瞪大着不愿闭上的眼睛,泪水恰是随着呢喃声大片大片的涌落。定国沉目站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伤心到一塌糊涂的容镜。而后,当她看到菩提的灵魂从身体中飞出的时候,伸手一抓,就将其拘在了手掌心,随即用力一握,她能够感知到,菩提的灵魂一片一片的碎裂,没入了她的血肉之中。作为看客的菩提,面露惨笑。看了这些个,她的心,也是被伤的够够的了。她都不敢在看下去了。尤怜能够抢占红花的身体,容镜这会子是伤心,可是他一旦平复了心绪,便会想到复活她的方法。“提儿。”
容镜的虚影,口气怯怯的,仿似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我现在不想同你说话。”
菩提排斥着。“提儿,对不起,那个时候的我太冲动了。我不应该那样对你的。”
容镜小心翼翼的表白着歉意。菩提冷眼看他,问:“后来呢?”
“提儿,你,要自己看吗?”
容镜紧张的问。随即竟是咳嗽了许多声。每一声咳嗽,他的虚影就会溃散许多然后再重合。见容镜那道虚影愈发变的通透,有些部位已经隐隐看不到了,菩提便深吸了口气,压着撕碎了容镜的心思,说:“你这个样子,都自身难保了,你还有能力支撑我看下去?”
容镜虚影一笑,说:“提儿,只要你愿意,即便我拼到此影消亡,也甘之如饴。”
菩提不以为然,啧啧:“话说的可真是好听。”
随后,见他身影摇摇欲碎的,便说道:“算了,越看越伤心,越看越觉得你该死,所以,你还是往后告诉我吧。我不敢保证,如果我现在继续看下去,还会不会义无反顾的去做些让你能够活下来的事情。”
容镜羞愧难当,说:“提儿,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相信定国了,也太自负了。当初的你,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我,让我提防定国。而且,我都看出来了,偏偏固执的不为所动,还在心底责怪你。我真是该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菩提凉凉的反问。说:“饿死了饭来了,渴死了水来了,被杀了悔悟来了,通通都是为时已晚,有什么用?”
短暂的沉默之后,菩提问容镜:“你怎么会从清爵的死灰中出现的?你不是被定国杀死了吗?死在所谓世母的降龙权杖之下?”
容镜虚影苦笑,说:“提儿,因为往生之树还在,拓跋一族用最后的机会维护下了往生之树的一线生机。我虽脱离了分身命运,却跌入了世界的秩序轮回。这个世界有个永恒不变的秩序,那便是破天神君永远都是世界的真神,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世界真神唯一神君的名号,只是破天,真神可以更替,但名号不变。往生之树是诞育破天神君的地方,墨家天机者也好,妄称世母的定国也罢,他们从不曾找到过往生之树本源所在。自以为摧毁了往生之树就覆灭了破天神君,简直是痴心妄想。”
“基于清爵是破天神君的分身,我更容镜寄托。如今,他没了,我自然就出现了,只可惜,提儿好暴力,毁了他的身体。”
菩提面色淡然,与容镜,没有眼神交汇。她不咸不淡的说:“你是要呆在这里,还是同我离开。”
“自然是跟着提儿了。”
容镜毫不犹豫的说。菩提目光在他周身一扫,见他飘飘然的模样,便问:“你这般现状,我如何收着?”
容镜便回道:“提儿可有空间,将我安放在空间即可。”
菩提凝目望着他,平静的说了声:“没有。”
罗湾与赤刃同时一愣,他们原以为空间又要进新人了。例如之前进来的那一男一女两位,快要将空间给吵塌了。要知道,现如今的空间手环可是汇聚了菩提诸多的力量。从画纸中走出的五人,风铃含与九鲤的灵魂均在其中。容镜一怔,紧张的说:“那没关系,我再想想。”
随后,他突然面露一喜,冲菩提说道:“提儿,你去清爵的灰烬中翻翻,我的定澜之戒应该还在。”
“定澜之戒?”
菩提狐疑出声。容镜就说:“禁王朝皇室后人的象征。”
菩提若有所思,一步一步的来到灰烬旁边,悉心的开始寻找着,果然,她从中找出了一枚蓝色的戒指。“提儿,戴在手上。”
容镜激动的说。菩提便将定澜之戒戴在了中指上,随后,她就见容镜虚影恰如一抹青烟,一阵风似的灌入了戒指之中。‘提儿。’容镜的声音在心中响起。“你这是何意?”
菩提出口问。心中顿生警惕。‘提儿莫要紧张,这样与提儿说话,我能省些力气,能够同提儿说话的时间长些。毕竟,我只是灵魂的不完整体,我精力耗费太多,是要沉睡的。’容镜的声音在心中解释着。菩提深吸一口气,心语:‘既如此,你就莫要开口了,好生休息吧。’‘提儿这口气,怎么有种巴不得我沉睡了再也醒不过来的意思。’容镜的声音带着打趣的意味。‘你也可以这么认为。’菩提的心声冰凉冰凉的。‘提儿,既然你不喜,我闭嘴就是。’容镜的心声充满失落。‘不知道,以后同白猫他们说话,他会不会听到?’菩提试着想了一下,她是知道的,很多情况下,她的心理活动,白猫,赤刃,罗湾,真言都可以听的到。稍会,见容镜没有任何反应,菩提就试着问:‘你,能听到我想说但没有说出口的话吗?’‘不能。’容镜压着惊喜说。菩提稍稍放下心来,下意识的问:‘为什么?你不是很强大的吗?应该说,是世界最强大的。’容镜轻笑一声,解释道:‘我只是灵魂的不完整体。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只有在你主动与我交谈的时候,我才能够听到你的心声。更何况,能够听到你心声的灵魂,必然是与你顶下契约的,也或者是心有灵犀的。”
说到此,容镜的声音是低落的。两人陷入了沉默。‘哦,对了,提儿方才可是有了想与我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容镜刻意的出言打破沉默。菩提一愣,随意想了个问题出口敷衍:‘如果,清爵的身体还在,你是不是就可以用他的身体,这样一来,你就是实实在在的了。’容镜惋惜一声,说:‘不全是。’随后他解释道:‘这些年来,定国,其实已经把清爵的身体掏空了。’菩提稍有一愣,遂听得容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清爵的内脏什么的,已经都不存在于身体了。定国很恨我,而我又一早被她杀了,故而她将与我的恨通通发泄到了与我长相雷同的分身身上。’‘定国果然够狠。’菩提心中呢喃。容镜就说:‘其实提儿,你杀了清爵,与他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他活在这个世上,与行尸走肉有多少区别。’菩提嘴角勾起了笑,说:“突然觉得自己也蛮高尚的。”
随后,她问容镜:‘你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吧?你,是任何一具身体都可以用的么?’‘不是。’容镜回道。‘那,这个世界可还有破天神君的其他分身?’菩提凝眉继续问。容镜想了想,说:‘应该是还有的吧,只是不知隐秘到何处去了。找起来,势必是不容易的。’菩提有些担忧,问:‘那,可还有别的办法?’‘太岁。’容镜脱口而出。菩提一惊,惊的是容镜也知道太岁。这个世界,居然也有东西是太岁,就是不知道和自己所指的,是否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