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月，我总是听到三楼有动静，一连五天，我都睡不好。第七天的上午，张扬来了，问了我一些问题，我生怕哥哥担心，就没有说实话。而后的几天，三楼的动静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我很害怕，一次冲动，就跑出了别墅。却看到从三楼坠下来一个女人，啪嗒一声跌落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我怕的要命，就赶紧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我哆哆嗦嗦的说了这里的情况后，五分钟不到，哥哥的直升机就盘旋在了别墅的上空。不多时，他就来与我说，我发现的尸体不见了，连同尸体掉落的方位也是一滴血都没有。”

“我自然是惊讶的，就口不择言的反驳了哥哥，我说那不可能，我亲眼见到的，还问了哥哥一句，是不是被凶手给藏起来了。哥哥在看了我片刻之后，就让人去搜查周边，连同整个小区都给搜查了，而且还掘地三尺。最终的结果，还是没有找到。”

“后来，医生说，我是神经太过紧张，出现幻觉了给我开了些安神的药。哥哥问我，如果，我看到的，是真的，这样的一个地方还要住下去吗？我很明了的回答哥哥，这是从小到大哥哥送给月儿的第一样东西，哪怕是龙潭虎穴，月儿也会住下去。”

“而后，哥哥摸了我的头一下，就走了。”

说到此，黄晓天使有一丝的失落，而后情绪就被欣慰取代：“你知道吗？这是从小到大哥哥与我的第一次肢体接触。”

“但，也也是唯一一次。”

这句，黄晓天使提起的情绪又落了下来。菩提静静的看着她良久，问：“真的是幻觉吗？”

黄晓天使定定的望着菩提，悠悠的反问：“三年里，我几乎每个三个月都会看到这样的情景。如此，也会是幻觉吗？”

“那，你能描述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吗？”

菩提发问。黄晓天使想了想，摇摇头，说：“尽管看了N多次，可我还是看不清她的容貌，只能依稀的判断，她是个不大的女人。甚至有可能，还是一个女孩。”

“从第二次看到起，你还跟你哥哥说过吗？”

菩提追问。黄晓天使点了点头，说：“可是哥哥再没来过。”

“倒是安排他的属下带来了风水师，风水师对房间一通指点，该换的东西换了换，该请的请回来之后，家里就会安生一段时间。而后，就又不行了，除了那个坠楼的女孩，我还发现了女孩坠楼时窗口站着的人影。”

“可是即使说了这些，哥哥也都不再出现。”

菩提注视着黄晓天使的失落，说：“人影长什么样？可能分辨出是男是女？”

“太远了，看不清。”

黄晓天使回答着。菩提看的出来，她对这个并不上心。“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菩提再问。黄晓天使想了想，说：“还有就是，三楼的书房，有些古怪。总觉得里面困着什么，可是我又不敢去看。”

“或许，今天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菩提话说着，与黄晓天使发出了邀请。一种猜测在心里开始发芽‘总觉得，她所看到的，就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是当初水墨画中照片后的悲惨。’“菩提，你怎么了？”

许是看出了她的脸色不好，黄晓天使出言关切。菩提浅浅一笑，说：“走吧。”

前往三楼书房的途中，被追逐，惊恐的逃离，被推下楼，以及看到哥哥的脸出现在窗口的画面，再一次在菩提的脑海放映，那么近的距离，的就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使得她心有余悸。终于，站在了书房的门口。黄晓天使侧头看了看她，说：“这里，我从未踏足。”

“因为你哥哥有所警告？”

菩提自然而然的说。黄晓天使摇头，低声说：“没有。”

停顿了片刻，她才又吐露一语：“我，只是因为害怕。每一次靠近三楼，都会莫名的心悸。”

菩提看了看她，说：“如果真的承受不住，就不要跟我进去了。”

黄晓天使惨惨的笑了，突然，眼泪就在眼帘决堤了，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看方才走过的三楼拐角，一步一步的折回。当走到一面绘有自己的油画前时，她停住的脚步，静静的看着油画。许久，转身直视跟上来的菩提，问：“你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了，对不对？”

菩提不言。黄晓天使继续问：“我，根本不是人，对不对？”

菩提就说：“我的梦，你的梦，还有那两个女孩的梦，有关你的定义，不早就是明朗的么。”

“是呀，我怎么这么的傻。这些本就是已经注定的。为什么还要这么的傻，为什么还要抱有希望。自己，本就不该有这番非分之想。”

黄晓天使哭着哭着情绪就接近了崩溃，眼泪混不甘宣之于口。菩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本不凡，那个梦，一早就揭露了黄晓天使的真面目，也告知了她在这个世界找寻容镜活着破天神君的突破口。许是哭够了，情绪平复的差不多了，黄晓天使神经质的着手开始抚摸那副油画，神情专注，恍若这里只有她一人一半，嘴里还念念有词：“我们进入上官家，从来都不是上官夫人的主意。上官家，真正的主人，只有上官狱镜。那个男人，我长他不长，似乎是拥有长生的本能。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上了他。他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美梦里永恒的丈夫。”

“曾几何时，我也同他表白过，那样深情的表白，我准备了好多年，我特地选了个特别的日子，那天，是七夕。可是，他的一句话，就将我的心打入了十八层炼狱。他说，一张黄花梨古董床，有什么资格去爱人？至今，他说这话时高傲的面容都能够割伤我的灵魂，那种痛，让我惶惶不可终日。”

“他说，我的存在，只是为了让种子不孤独。除了我，她们也一样。”

话说到此，黄晓天使突然大笑，笑的绝望，笑的疯癫，着手开撕油画，通红的指甲顷刻间就将油画划出了一道道狰狞的伤疤，而后，她更是大手一挥，那不曾表框的油画就被生生撕了下来。菩提看到了另一张脸。那个梦里出现的脸。相约的同事之一，也是舍友。黄晓天使在再撕，菩提又看到了一张脸，相约的同时之二，另一位舍友。在往后，是一副绘着一张黄花梨床，床上摆放着一双玉枕的画。‘原来，那三个都是古董啊。’菩提心下感叹。撕扯的剩下最后一张，黄晓天使便停止了动作，转身来到菩提面前，说：“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至于你离开别墅也好，进入书房也罢，我都不会管你。菩提，在这里，你自便。”

很难相信，现在这个淡定自若言语表达清晰的，与方才那个是同一个人。菩提暗暗乍齿。说：“你本来时可以瞒着的。”

“你那么聪明，我瞒得了多久。”

黄晓天使苦涩的笑了。菩提眉目狐疑，说：“你突然如此，定是别有原因。不阻止我入书房，定然与那里无关。那么，就是你最在意的人了。”

黄晓天使心里一咯噔。说：“不，我们好歹算是盟友，菩提，你若是这个样子，我们的合作很难进行下去。”

菩提却是不明所以的诧异了：“盟友？谁说我们是盟友？”

黄晓天使此刻也糊涂了：“难道不是盟友吗？”

菩提也不与她纠缠这个问题，就说：“他来了，对不对。”

黄晓天使突然脸色煞白。一个身影，一个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仿若天神一般，突兀的从菩提的身后走了过来。菩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瞬间转身。四目相对间，一种柔情在碰撞，火花四溅。菩提就问：“是你吗？镜。”

容镜嘴角一扯，灿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