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这里的人多了，你们算什么东西？谁会管你们？”

这话不止是说给陆廷宴听，更是说给在场所有的苦役听，大家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各自低头干着手里的活。更有些管事，见到稍微有人干活慢了些，就会挨上一鞭子。陆祤拽住陆廷宴，怕他冲动，对王参军赔着笑，“王参军教训的是，我们刚来路不熟走得慢，实在对不住，明日我们一定不会再迟到了。”

听见陆祤这么说，王参军脸色才稍微缓和了点，他冷哼道，“这还差不多，既然来到这里就要认清自己的身份，若是还摆大少爷的架子，那就是找死！今天你们去矿洞采石，给我好好干，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

“是是，我们这就去。”

陆祤拉着陆廷宴，快步朝采石场走去。走了一段路，陆祤才问他，“没事吧？”

陆廷宴摇摇头，“没事。”

他一边朝矿场走，一边打量四周环境。从矿洞里开采出来的石头，全都靠人工运去窑坑，在窑坑烧好的石灰，再装上马车往外运输。下矿洞采石没多少人愿意去，因为太危险，若发生意外，被埋在矿洞下绝无生还的可能。因此不少人宁愿花钱打点，在外面搬运石头，也不愿下矿洞采石。在矿洞里的，都是些没钱打点亦或者不受待见的人。陆廷宴抓起绳索捆在腰间，由上方的人将他放进矿井内，井底宽阔，但里面四通八达，挖出七八条矿道。陆祤看了眼手里的牌子，他指了指那边的矿道，“在那边。”

陆廷宴随着他往矿道内走去，这里面与外面不同，阴暗狭窄，越往里走，便越窄，到了后面必须得弯着腰才能前行。陆廷宴明显感觉到里面缺氧。走到最里面，隐约能看见十来个人正在凿石，凿下的石头装进框里运往井口。队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长得倒是挺强壮的，他见到两人，立即迎了上来，“你们是新来的？”

陆祤点头：“是，我们刚来，不知要做些什么？”

队长指了指那边堆积的篓筐，“你们就将这些运到外面去，下来的时候应该瞧见了，那有个大木框，这些石块倒进木框里，满了自会有人拉上去。”

他又指了指那边的巨石，“这些大的晚点咱们一起抬出去。”

陆祤脸色犯难，这么长的路，弯腰抗上一天，只怕人都要废了。队长见他脸色为难，便笑道：“怎么了？不想干啊？”

陆祤勉强一笑，“怎么会呢，都来这里了，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资格，我们干！”

队长哈哈笑道，“这就对了，这里的人谁想干？这人啊，就得认命，快干活吧，今日必须要装满五十框，否则大伙都别想回家了。”

陆廷宴忽然开口问道，“队长，为何不用木车运？”

队长怪异地瞅了他一眼，“你什么身份啊？”

陆廷宴已经猜到他下面半句要说什么了，他很识趣的闭嘴，免得自讨没趣。果不其然，队长便说道：“你摸摸自己额头上那个黥字，你是罪犯啊，你还想用车？”

队长说到这，不禁笑了，“能让你活着在这干活就不错了，还想要车，真是天真啊。”

陆廷宴面无表情地等他说完，又道：“那有多余的粗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