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或许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老人的胆子要比平时大。对于这个问题，不再似先前那样避讳。他沉吟良久，叹了一口气，道：“武安城，原本是我们拜月国最繁华的都城，但却毁灭在一场灾祸中。”
说到此处，老人陷入久远的回忆。与此同时，他那一双凹陷且浑浊的眼睛里，也充满无限哀伤。“所有人都死在那场灾祸中了。”
忆起往事，老人忍不住痛哭，老泪纵横。“死了？”
叶辰浑身一震，很是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武安城竟还有这样一段过往。千万人口的巨城被屠灭。这不禁让他想起最近的凶妖祸乱。“张老，莫非武安城也曾遭到凶妖袭击？”
他急忙问道。“凶妖？”
老人怔了怔神，一脸茫然。“不是吗？”
叶辰也不禁愣住。从老人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武安城应该不是被凶妖屠戮。甚至，老人连最近发生在凡国千城的一些事情都不知道。果不其然。张曷认真想了想，随即摇头。“凡国千城有仙人庇佑，邪怪不敢作孽，武安城遭劫，其实是仙人降怒。”
“仙人降怒？”
叶辰闻言，不禁皱起眉头。他知道，老人口中的“仙人”，指的是武修，并非真仙。至于仙人降怒。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谬，其实透露着很多信息。“莫非武安城的惨剧，出自武修之手？”
他这样猜测，而后急忙追问，“张老，你为何会觉得是仙人降怒？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他隐约觉得，昔年的仙人降怒和如今的凶妖祸乱，应该存在着某种关联。“小伙子，不满你说，我曾是武安城的猎户。那日，我若不是外出打猎，肯定也难逃一死。我还清楚记得，从山上回来时，刚好撞见武安城的惨剧发生。我亲眼看到，一位强大的仙人，他轻轻一挥手，就杀掉了所有人。这不是仙人降怒，还能是什么？”
老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佝偻的身体颤抖，满眼都是惊惧。仿佛又回到了当日的场景。“还真是武修在作孽。”
叶辰拧眉，细细思索。“难道，这次凶妖祸乱，也是武修作祟？”
他有这样的感觉。实际上，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奇怪。凶妖危害凡尘的情况，曾经确实存在。但后来，界宫派遣高手，巡视十方，杀到凶妖不敢作恶。哪怕是现在，界宫在凡国千城的边域，仍旧驻扎了很多力量。凶妖怎能轻易进入这片区域？“会不会是武修作恶，却用凶妖祸乱来混淆视听，借此避害？”
仔细一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还是有疑点。“若真是武修所为，他的意图是什么？”
很难想明白。能在翻手之间毁灭一座巨城，这个级别的武修，绝对不简单。叶辰自认，哪怕他现在可战大成王侯，却也难以做到。因此，对方至少是道境级强者。这种存在，高高在上，在凡人眼中，与仙神无异。为何会对凡国千城发难？实在令人费解。“张老，整个武安城，除了你，还有幸存者吗？”
叶辰问。“没有。”
老人摇头，非常笃定。随后起身收拾碗筷，不愿去想那些伤心往事。叶辰坐在院子里，若有所思。这次也算小有收获。揭开了往事被隐藏的真相。什么仙人降罪，凶妖祸乱，不过是真凶捏造的事实。“这次的事，会与当年如出一辙吗？”
叶辰觉得，或许可以沿着这个方向调查下去。告别老人后，他离开村子，再次进入武安城，看看是否能在这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时间过去这么久，即便当初真有线索留下来，现在也几乎找不到了。“不知凌云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在武安城毫无所获。他准备跟凌云汇合，然后把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他们。然，还不等他离开。突然，虚空裂开，一道恐怖的气息溢出。“嗯？”
叶辰微微一愣。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一枚古字符瞬间镇压下来。“古族的人？”
来不及多想，他抬手抵抗。展现顶级剑术。可是，他低估来人的实力了。以身凝剑在古字符的镇压下，寸寸断裂。哪怕是极境肉身都顶不住。幸好修有不灭剑体，不然的话，刚刚那一下，绝对能要了他的命。“道境？”
叶辰大口咳血，洞悉了对方的实力。他万万没想到，要杀他的人，竟如此强大。道境，这在无法界，算是屹立在巅峰的绝顶强者了。在这个级别的武修面前，他没有任何抗衡的能力。“这都不死，到底是极境肉身啊。”
一个灰袍老人悄然出现。他上下打量叶辰，浑浊的老眼中，频繁闪过精光。“你是辰族的人吧？”
叶辰神色冰冷，立马就猜到对方的身份。很简单，跟他有过节的古族，屈指可数。只有姜族和辰族。姜族若要杀他，绝对不会让老辈人物出面。因为这违反了界宫的禁令，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姜族不会这样做。派姜紫阳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反观辰族。年轻一代里，辰战和辰夜都死了。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小辈。这般情况下，他们只能调派老辈人物。“你倒是有几分聪明，可惜，还是要死。”
见叶辰瞬间就猜出自己的身份，灰袍老人有些诧异。同时，眼中的杀意也更浓了。他知道叶辰的来历。今天来杀他，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事情若是败露，整个辰族都要遭殃。届时，不但会触怒擎天剑宫，连界宫也会来问罪。所以，今日必须除掉叶辰。叶辰也很清楚。今天肯定是凶多吉少。不过，他倒不是很担心。毕竟手里有葬天剑主给的保命神器。他若想走，对方留不住。“你们辰族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在这紧要关头，还敢违反界宫禁令，真不怕死吗？”
叶辰眸绽冷电，逼视灰袍老人。有意吓吓这个老家伙。凶妖祸乱闹得沸沸扬扬，目前的凡国千城，到处都有界宫的人在巡视。辰族这时候来杀他，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你这无知小儿，天真可笑，你都能想到这些，我会想不到吗？实话告诉你，老夫敢来截杀你，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你就别抱有任何侥幸心理了。”
说完，灰袍老人祭出一件法器。那是一幅八卦图，它冲天而起，迅速放大，遮天蔽日，将整片空间都镇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