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凌若雪手臂撑在床上坐起来，命令的眸光震慑住对方。文竹脸上的神色满是担忧，为难道：“四小姐，我明白，你是怕夫人知道请大夫，责怪你多事嘛，可这伤在额头，若不赶紧治，会留下伤疤破相的，若破了相，你以后还能说个什么好人家？原本夫人就恨你太过美貌，压了她亲生女儿的风头，你要是……”“闭嘴！”

凌若雪不耐打断文竹的话。原本因为脑袋疼，心里自然就烦，偏偏这丫鬟还喋喋不休，吵得她脑袋更疼。不过伤口的确应该上药，否则容易感染，甚至引发高烧，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一个发烧都能要人命，她怎么敢不上药？可通过原主记忆，文竹对她那是真正的忠心耿耿，只好勉为其难开口，“这龙华寺地处偏僻，等你把大夫请来，都已经明天了，伤口都愈合了，还看什么大夫？再说了，我们哪儿有钱啊，行了，你偷偷去找寺里的和尚，悄悄拿点金疮药来就行。”

文竹见她条理清晰，说的头头是道，忍不住点头，“那好，我去拿药，只是夫人……”“我受了伤，需要休息，就不去伺候夫人用晚饭了。”

凌若雪星眸透着狡猾的拒绝，看的文竹浑身发凉，就听她继续道：“夫人向来贤惠，对庶出女儿视如己出，知道我受伤，她只会心疼，哪里还舍得要我去伺候晚饭呢？”

文竹听出她话里的弦外之音，露出一个了然微笑，但看见镇定自若的主子，神色却变得疑虑重重。一向懦弱胆小，在府中连下人都敢随便欺负的四小姐，怎么突然间就变得头脑清醒，冷静又有主见了？而且动作优雅，气势尊贵，就连方才坐在禅房椅子上，高高在上吩咐自己的夫人也比不上？虽然疑惑，但当务之急是伤，文竹只好暂时压下心中不解，道：“好，那我先去找寺里和尚拿药。”

‘嘎吱’声响，文竹走出禅房后关上门，脚步声越走越远。凌若雪刚打算躺下继续休息，门却‘嘎吱’一声响，从外被推开。走进来的北堂容澈，那双透骨冰冷的漆黑凤眸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行走间，衣摆似白烟般缥缈晃动，如同他这个人，缥缈清冷，无法触碰，优雅慵懒地坐到椅子上去，歪着头，俊美到令人目眩的谪仙脸庞对着凌若雪，道：“本王赐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

凌若雪无惧无畏地坐在床边，虽然心弦绷紧，危险的气息让她都能清楚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声，但花萼般的倾城脸庞上，却是胜券在握的自信，微笑道：“你来迟了，若是刚刚在后山你就杀了我，那你跟宋丽妃的事，的确就是永远的秘密，只可惜，我逃走了。”

北堂容澈左手支在身旁的四方桌上，手掌撑着脑袋，黄昏的光晕从窗口照进来，落在他颀长的身子上，为他增添了一分不染凡尘的脱俗，洞若观火的目光观察她说这话的意图，却见她浑身透露出令人心凉的自信，脸色一冷，坚定道：“现在杀你，也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