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北堂容澈恍然大悟，茶褐色的幽深眸子，落在她精致美貌上。她肤光胜雪，一双微微挑起眼尾的丹凤眼，充斥着娇花上扎手的刺，似黎明花间凝露一般晶莹剔透的眸子如秋波流转，星子明亮，仿佛江南烟雨中美到缥缈不真实的存在，如风如雾，明明一颗心沉静似泰山，可浑身却充满灵动气息，绝尘脱俗，令人目眩，不敢相信仙子会坠落凡间。北堂容澈不肯承认她的绝世美貌，轻皱的剑眉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坚定道：“本王真没见过比忠勇侯眼光还差的人，就你这种比老鼠还丑的鬼样子，根本没有成为皇后的可能。”

“我又不想做皇后。”

凌若雪被他骂丑，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子闷气，掀开被子穿好鞋，提起四个装了老鼠的麻袋往外走。北堂容澈看向她笔直如青竹的背影，透出百折不屈的决绝，眼前昏暗的烛光中，恍惚闪过宋丽妃生不如死的凄苦面容，心中低沉的发疼，珠玉般清脆的嗓音染上一丝愁绪，“的确是有女人不屑于做皇后，只可惜……”他话音一顿，叫住走到门口的背影，“你要去哪儿？”

“我是凌家四小姐，在自己家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跟你打招呼。”

凌若雪没好气回了一句，抓紧手中麻袋大步迈出屋。北堂容澈心中好奇她要做什么，这么晚了还出去，而且，还将四十只老鼠也提走了，满心古怪，起身加快步伐追上去。凌若雪猫着身子，调节呼吸，将每一次落下的脚步声都降低到如同猫儿走路一般，熟悉地穿过花园往前走，虽然这个时候不太可能会撞见人，但谨慎，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保命之道。走进满是小手指头大，遍布白色小花朵的茉莉花园，四面八方涌进她鼻腔的茉莉花香，让她冷静的脑子更加清醒。前方十步远的花间小径旁，出现了一颗高大的梧桐树，凌若雪星眸透露出一股快意，抓着麻袋的右手五指狠狠缩紧，樱唇扬起一抹复仇的快意。原本还想着明天休息好了再报仇，但没想到，北堂容澈竟然会送老鼠来，这可不能浪费，就送给柳氏，聊表心意吧！她喜悦的眸光看向那颗梧桐树，此地距离柳氏的院子就只剩下半里远，她急不可耐抬起右脚迈步，右肩却从后面搭上一柄湘妃竹折扇，扇子上湘妃竹的清新气息若有似无钻进鼻腔，她扭头看向走到面前的北堂容澈，一身白衣被夜风吹散，如云如雾，高挑却又挺直的身姿宛如玉树，如此器宇不凡，尊贵似天上接受万千凡间之人叩拜的神明，朗星般的眸子却嘲笑盯自己。她黛眉微微皱了皱，心中充斥着不满，道：“有什么好嘲笑的？还有，你拦我做什么？”

北堂容澈轻轻打开折扇，将水墨山水的晕染扇面对着她，几丝被夜风吹扑在俊美如白玉脸庞上的墨发，为他添上几分妖异邪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