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庶女，也配像大小姐一般，做几百件衣裳随便穿吗？凌若雪眸中冷光直射善嬷嬷插在花白头发间的碧玉钗，樱唇却在微笑，美如青葱的右手指缓缓抚摸着堆放在桌上的鲜艳布料，略有一丝讥讽道：“我记得，嬷嬷每月的月钱是二两银子吧！”

善嬷嬷抱黑色绸缎的双手抓了抓，心中一紧。这死丫头，夫人从未教过她管家，她竟然在暗中偷学，还记得府中下人月钱是多少，这般老谋深算的心思，恐怕不会甘心夫人给她找的婚事。善嬷嬷紧了紧布满皱纹的脸皮，冷冷道：“是。”

这事得赶紧告诉夫人，早做打算才是。这死丫头都开始上心管家的事了。凌若雪见对方在自己这个主子面前摆着张老脸，樱唇上的冷笑越来越冰寒，“那这个月的月钱，公中发给嬷嬷你了吗？”

“当然发了。”

善嬷嬷疑惑她问这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干嘛。凌若雪又道：“我见嬷嬷头上那支碧玉钗，成色很是不错。”

善嬷嬷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腾出抱黑色布料的右手缓缓摸着头上碧玉钗，显摆道：“夫人见我办事用心，赏给我的，值一千二百两银子呢。”

这样成色的玉钗，府中几个庶女做梦都不敢想，因此看向凌若雪的目光，更添了几分炫耀。凌若雪娇美脸庞上的微笑变成了疑惑不解，道：“既然夫人已经赏了嬷嬷玉钗，那就不应该再给嬷嬷发月钱了啊。”

善嬷嬷听得满心疑惑，不耐道：“四小姐这话什么意思？这玉钗是夫人赏的，发月钱是我应得的，一码归一码，什么叫赏了我玉钗，就不应该再给我发月钱？”

凌若雪语气不解，一脸天真道：“不是嬷嬷刚刚说的吗？才说的话嬷嬷就忘了？果真是年纪大了，脑子不灵活了。”

她心满意足看向善嬷嬷脸上羞辱的愤怒，笑容深了三分，微笑道：“嬷嬷你刚才说，我拿了爹爹送给我的十五匹料子，公中就不会再给我衣裳了，可是，这十五匹料子是爹爹额外给我的，又不是公中给我的，既然一码归一码，那为什么我收下爹爹额外送我的东西，公中就不再给我东西了呢？”

她轻轻一笑，如玉兰花凌风绽放，清冷而又高傲，吩咐文竹，道：“你将这十五匹料子全部抱去还给爹爹，将善嬷嬷的话转达，就说爹爹额外给我的东西，和公中的东西，我只能二选其一，既然如此，我不想搞特殊化，那就只能忍痛不要爹爹的好料子了。”

凌若雪看向脸色气到发白的善嬷嬷，故意幽幽叹息，语气却充满了挑衅，道：“还请善嬷嬷将月钱还回公中去，毕竟，你已经收了夫人额外的赏赐了，就像我，收下爹爹额外给的料子，公中就不再给我衣裳了呢。”

“是。”

文竹做出一副抱起料子要出门的模样，善嬷嬷急忙迈步，走上前挡住文竹去路，一面看向凌若雪，勉强笑道：“四小姐，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