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瞧见凌若雪，神色却有些害怕，她昨晚不知怎么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有监督凌若雪接露水，故而害怕凌若雪将此事真相告知夫人，因此那总是趾高气扬的神色中，居然带上了两分讨好，笑道：“四小姐，这张婆子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会教导人，手底下的人啊，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四小姐瞧瞧，可有喜欢的？若是不满意，就叫张婆子换一批，重新带人过来给你挑，一直到四小姐满意为止。”

凌若雪对珍珠神色的转变心知肚明，淡淡点了下头，迈步往下走，穿梭在站成排的女孩子中间，心中却在想，这珍珠倒是个见风使舵，能屈能伸的人。以前没少给自己脸子看，如今因害怕自己说出她并没有监督自己接露水之事，又能在自己这个她一直没看在眼中的人露出好脸。珍珠紧张的神色一直落在凌若雪身上，却见她只是在站成排的六十个女孩子中间走了一遍，从每一个人身边经过，最后迈步走上台阶，重新站在走廊的屋檐下，看向人牙子张婆子，抬起右臂，青葱食指点了七个人，道：“就刚刚我点了的七个女孩子留下，珍珠，将买丫鬟的钱给张婆子。”

话音落下，凌若雪就见张婆子脸色僵了僵，狠毒的眼睛闪过一丝为难，然后不死心劝道：“四小姐，你挑的这七个丫鬟都是才来的，我还没教导好她们呢，恐怕伺候不好你，要不，你再重新看看？”

凌若雪微笑的脸庞美如娇花，可那双明亮如繁星的丹凤眼却是冰凉如雪，看的张婆子心中打鼓，她方才意味深长道：“没教导好？呵呵，没关系，日子长着呢，我慢慢教导也就是了。”

“这……”张婆子张了张嘴，但对上她坚定的星眸，最后只能无奈叹息，泄了气般从怀中掏出一叠卖身契，从里面抽出七张，走过来递给她，僵硬道：“这是有福气被四小姐看中的七个丫头的卖身契。”

“好。”

凌若雪接下卖身契，仔细看了上头官府的朱红印章，确定是真的，才放心交给文竹，道：“文竹，你是我身边的一等丫鬟，这新来的七个，我瞧着年龄也就十一二岁的模样，恐怕不够稳重，你记得要好好教导她们。”

她看向脸色不好的张婆子，灵动的星眸闪过一抹狡黠，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前方不过六七尺远的珍珠，故意叹了口气，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自语的声音虽不大，却能让珍珠听得一清二楚，道：“真是多亏她了。”

说完，凌若雪看向珍珠，道：“好了，人我已经选好了，你们回去吧！”

张婆子见事已至此，只好不甘心地带着剩下的五十三个女孩子离去。珍珠还没走，踌躇了好一会儿，方才小心翼翼陪着笑脸，道：“四小姐，这府中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夫人那儿收着。”

话音落下，珍珠仔细观察凌若雪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