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原谅?”
凌若雪将这句话重复的意味深长,明亮的眸子落在屋内的两个丫鬟身上,她们眼圈泛红,都为眼前这一幕浪子回头所感动。文竹心中甚至在想,如果王姨娘真的肯痛改前非,那……小姐那么好,一定会好好待她的。王姨娘满脸是泪,可怜兮兮道:“对,我就是想求得你的原谅,以前都是姨娘不好,是姨娘没照顾好你,这件衣裳,你收下好不好?”
“既然是姨娘送来的,那我自然是要收下的。”
凌若雪话音中透着一丝叹息,显然已经被王姨娘的母爱给感动。“若雪?你真的肯原谅我?”
王姨娘惊讶到不敢相信。“当然,你可是我姨娘啊,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凌若雪微笑的脸庞纯洁无辜,人畜无害。王姨娘一副释然模样,急忙将绿色衣裳递给她,道:“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好。”
凌若雪伸手接过王姨娘递到腰前的衣服,就见王姨娘递衣服的动作突然加快往前一冲,温柔的面庞立即变得狰狞,恶狠狠骂道:“小贱人,你还真以为我会做衣裳给你啊?我就是做给一条狗都不会做给你!”
骤然变化的场景吓到了文竹跟春桃,两人急忙跑过来,赶起的风将绿色的衣裳掀起,露出王姨娘紧握在右手的剪刀,只露出两个椭圆的柄,而锋利的剪刀,已经插进凌若雪肚子。“啊!小姐!”
文竹吓得双腿发软跌坐在地,慌忙大喊,“大夫,快找大夫啊。”
“哦哦,好好好,我去请大夫。”
春桃也被眼前一幕吓坏了,踉跄摔倒在地,再爬起来,连滚带爬到门口,身后却传来凌若雪沉静的声音,道:“不必去。”
“不行啊小姐。”
春桃扭头看她,急道:“那剪刀多锋利啊,看王姨娘的手势,已经全部插进去了,不请大夫不行啊。”
“的确不用请大夫。”
王姨娘得意洋洋,一张脸都是大获全胜的笑容,道:“这剪刀我在来之前磨过了,锋利无比,而且我还在剪刀上抹了毒,一旦被刺中,就算没伤到要害,抹在剪刀上的毒也能让你必死无疑。”
“姨娘故意将衣服递给我,是为了掩藏你手中的剪刀,好保证一击必中,姨娘思虑真是周全啊。”
凌若雪无悲无喜的嗓音似乎是在夸奖,可仔细一听,却又仿佛是在嘲讽。但大获全胜的王姨娘没心情去管这些,洋洋得意炫耀道:“我若带着剪刀来,恐怕你这院子的贱婢连面都不让我见你,哼,但我带着衣裳,将剪刀藏在衣裳里,趁你接衣裳的时候,我们又离得这样近,我当然是一击必中。”
趴在门口的春桃浑身发软,绝望又不敢置信看向得意高兴的王姨娘,嘶声道:“你疯了吗?她是你女儿啊,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你怎么可以不爱她,反而要杀她啊?”
她的母亲,当初为了保住她毫不犹豫去死,那遍地都是血的画面还在眼前晃过,她简直不敢相信,真的有母亲能做出杀女儿的事!“呸,贱骨头,我今天就是要杀了你!”
王姨娘面目狰狞,仿佛是在看不共戴天的仇人,恶狠狠道:“当初你若乖乖承认你是灾星,又怎么会害的三小姐被老爷罚?哼,敢伤害三小姐,我就要你的命!”
“小姐……”趴在凌若雪脚边的文竹低声呢喃,突然一下子站起来,道:“好,小姐救不回来了,好,好得很!你去死,我要你给小姐偿命!”
“文竹!”
凌若雪喝退要跟王姨娘同归于尽的愤怒文竹,吩咐道:“快去叫爹来。”
“是!”
文竹咬紧牙,强撑着身子完成小姐最后一个命令往外头跑,如一阵风般的快。“我才不怕!”
王姨娘根本没有去追文竹,反而将恶毒的目光始终落在凌若雪平静的脸上,骂道:“只要能弄死你这个三小姐的心腹大患,我大不了一死!凌若雪,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是吗?”
凌若雪淡淡道,接衣服的双手腕轻轻一翻,将轻薄的绿色衣裳翻过来,露出被她紧握在手中的剪刀。“这……怎么可能?”
王姨娘震惊的嗓音都在颤抖。趴在门口的春桃傻眼了,不敢置信看向凌若雪白皙的手掌,竟然握住了闭拢的剪刀,那闪烁着幽幽蓝光的锋利剪刀,别说刺入凌若雪肚子,就连她的衣服都没有划破。“这不可能!”
王姨娘浑身发软,仿佛骨头都被抽走一般,只能颤抖着站在原地,双目生根般落在凌若雪紧握剪刀的左拳上。凌若雪幽幽一笑,道:“为什么不可能?”
她自从对王姨娘心死后,就再也没相信过她,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从王姨娘作伪证让她顶下害死八妹的罪名开始,她对王姨娘就没有丝毫信任,当然会有所防范。春桃狠狠松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擦去满头大汗,走到王姨娘身边,伸手往她身上重重一推,骂道:“你连亲女儿都要杀,只为了讨好嫡出的三小姐,呸,没见过比你更恶心的人了,你也配当娘?”
“她当然不配。”
凌若雪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凌鹏章急不可耐的声音,“若雪!”
文竹恨透了王姨娘,现在找来凌鹏章,以小姐的分析,老爷重要的棋子被王姨娘毁掉后,他会将所有的怒火统统发泄在王姨娘身上,让她体会什么叫生不如死!可是一迈进门,就见狼狈坐在地上失败的王姨娘,以及端正站着的凌若雪,这一幕,将她打击的不知所措。“爹爹。”
凌若雪微笑走过去,将手中的衣裳和剪刀一起递过去,道:“姨娘说给我做了新衣裳,结果却趁着递衣裳给我的时候,将藏在手中的剪刀刺向我,若非我躲得快,如今已然咽气,王姨娘说剪刀上淬了毒,保证我必死无疑,但我不懂这个,所以请爹爹受累,可否查探出这剪刀上抹的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