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兑现承诺了。“混账!”
凌鹏章最先反应过来,立即唤来粗使婆子,厉声吩咐道:“这些肮脏的东西,还不赶紧收拾下去,别脏了眼睛!”
“是……是……”十几个婆子忍着害怕爬上树,割断绳子,急忙将尸体拖走。凌若雪也不阻拦,晶亮的眸中甚至没有一丝拒绝之色,反正这些夫人贵女们已经看到了,目的达成,又还有什么好阻拦的?果然,夫人们一个个死死将被吓狠了的女儿抱在怀中,眼中的害怕和劫后余生让她们心如刀绞。天啊,以前她们还觉得凌应均好,都想让自己女儿嫁给他,毕竟才学好,人品好,将来还能继承忠勇侯的爵位,这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啊。可现在呢?看到那六个丫鬟的尸体,她们心中全都在感谢佛祖,感谢列祖列宗保佑,没有将女儿嫁给凌应均,天啊,太可怕了,那些丫鬟,别说她们是人,就算是对待一条狗,也不能下此毒手啊。贵女们只是被丫鬟尸体上那些骇人的伤口给吓着了,但夫人们可却都心如明镜呢,那些伤口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们心里清楚的很。再说了,达官贵人家,还真就有些怪癖的纨绔子弟,也不是没弄出过人命,夫人们到底也是女人,如今除了害怕,就只剩下恶心,急忙道:“侯爷,凌夫人,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我也是,家里有急事,我得回去了。”
“是呢,有急事,我先回去了。”
就连那几个和凌应均关系不错的皇子也急匆匆就逃,孝真公主虽然跟贵女们差不多年纪,但她可是在宫里长大的,瞬间就明白了尸体上那些伤口的含义,急忙就跟皇兄们一起逃了。凌若雪瞧着跟逃命似的宾客,看向身边的韦雨静跟汤玉娴,歉意道:“抱歉,家里有点急事,你们也快回家去吧!今天的事感谢你们帮忙,就诗会那天再见吧!”
“好吧!”
汤玉娴虽然也不清楚尸体身上的伤口含义,但看夫人们那奇怪的脸色,便和韦雨静一同离开。见两位朋友走了,凌若雪脸上的温和一扫而空,转而是不耐烦瞧着摇折扇的人,没好气道:“你怎么还不滚?”
“若雪,本王刚刚好歹帮了你,你这就要赶人走,是不是太过河拆桥了?”
“切。”
凌若雪冷声道:“没有你我一样能脱身,而且我还比你多看出一个破绽呢。”
“哎呀,本王也是来晚了,没注意到你姨娘手里端着的点心嘛。”
北堂容澈有点委屈。“行了,今天的寿宴已经结束,接下来都是家务事,你赶紧滚,别打扰我看好戏。”
凌若雪急不可耐催他走。北堂容澈失笑,道:“本来这戏就是你唱的,结果也都在你预料之中,有什么好看的?”
“你管我。”
凌若雪凶恶瞪他。“好吧!那本王走了,下次见。”
北堂容澈打了招呼,这才神色奇怪离开。真是的,若雪怎么知道凌应均的情况?她该不会天天就躲在凌应均窗外偷窥吧?凌鹏章看向成群结队逃命离去的宾客,直到牡丹花园中只剩下自家人,一个外人都没有了,他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个箭步冲到柳婉面前,扬起坚硬的右掌,一个耳光重重打在柳婉左脸上。这一个耳光饱含了凌鹏章所有的怒火,声音响亮的令人心惊。而柳婉经受两个刺激,如今又挨了一个耳光,身子早就承受不住,两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啊!娘!”
凌锦绣看向晕倒在地的柳婉,急忙冲过去抱着人,满脸眼泪看向爹,道:“爹,你怎么能将娘打晕呢?你……”“闭嘴!”
凌鹏章对凌锦绣已经完全失望,厉声呵斥道:“来人,提冷水来,泼在柳婉脸上,把她给我泼醒!”
丫鬟们看向暴怒的凌鹏章,不敢迟疑,急忙就去提冷水。凌锦绣一颗心都凉了,爹怎么能这样对娘?不但将娘打晕,现在,竟然不让娘休息请大夫,还要泼冷水?她心疼的正要开口,却对上爹正看自己的目光。那目光,凌锦绣并不意外,自从五妹凌欢成了残疾后,爹就是用这种目光看凌欢,可为什么现在,爹会用同样的目光看自己?凌锦绣心中如坠下一块冰,吓得浑身打了个颤抖,却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她心中悄悄蔓延。丫鬟们已经去提冷水,凌鹏章看向低着头的女儿,似乎也被吓倒了,努力缓和语气,道:“若雪,忙了这一天,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若是有不舒服,记得派人来跟我说,请个大夫来看看身子。”
凌若雪声音有些怯怯的,似乎真的被吓到了,道:“……是,女儿告退。”
行了礼,凌若雪才害怕往自己的落英院方向走去,一离开牡丹园,她冷笑一声,身子也不抖了,甚至还蹦蹦跳跳前行。太完美呢,柳婉计划失败,没能牵连到她,如今,又因那六个本应消失在乱葬岗的丫鬟尸体出现在人前,她心爱的儿子,彻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一个残废,还是个性情狠毒的残废,不但彻底断了仕途,如今更是连个稍微好一点的妻子都娶不到。毕竟柳婉的势力在这儿摆着,她完全可以威胁一些小官人家的女儿嫁给儿子,但如今,哪怕是想高攀凌家,愿意卖女求荣的人家也不会将女儿嫁给凌应均了。毕竟谁不知道凌应均是个喜欢虐待女子的变态?没见都虐待死了六个丫鬟吗?谁家要嫁女儿,谁家就能被人戳脊梁骨,被人用口水给淹死!不过凌若雪并没有立即回落英院,而是在等,她实在是好奇,为何柳婉要杀十一皇子。所以她一直躲在距离牡丹园不远的假山后,倒也没看见凌鹏章是如何对付柳婉的。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她才看见凌锦绣搀扶着狼狈的柳婉往玉春堂而去。如今的柳婉,一张脸高高肿起来,脸上青紫一片,发髻都散了,披头散发,口鼻都是血,瞧着真是可怜的……让人开心啊。“好看吗?”
北堂容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扭头没好气看他,道:“你怎么还没滚?”
北堂容澈拿着湘妃竹折扇敲了敲脑袋,笑道:“你都好奇为何凌夫人要杀十一皇子,难道本王就不好奇吗?”
“呵呵,雨女无瓜。”
凌若雪白了他一眼,悄悄跟在柳婉母女后面前进。“若雪,不得不说,你嫡母真的是很有胆量啊,就算是你爹,也是不敢杀皇子的。”
北堂容澈跟在她身旁往前走,声音里充满了嘲讽。“不过可惜了,不知道她手中到底握着什么秘密,连我爹都不敢杀她。”
凌若雪黛眉轻皱,一脸深思,道:“就算今天她干出这种事,我爹也只是打了她一顿,真的是,到底是什么秘密啊。”
“慢慢等就是啦。”
北堂容澈心情非常不错,笑道:“你嫡母干的这些事哦,呵呵,若雪,你相信本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嫡母继续这样做事,挑衅你爹心中的底线,早晚有一天,你爹会受不了她杀她的。”
凌若雪紧皱双眉,眸中充满了犹豫,道:“恐怕不好说,她手中的东西能将我爹掐的死死的,恐怕,我爹不会对她下手的。”
“呵呵,如今她连皇子都敢杀,谁知道下一步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儿来?”
北堂容澈打开折扇轻轻摇着,笑道:“如今你爹跟凌夫人已经出现了利益分歧,两人你死我活不过是早晚的事,更何况……”他拉长着尾音,轻蔑笑道:“就凌锦绣那模样,还想做皇后?简直是痴人说梦。”
凌若雪扭头扫了他一眼,好笑道:“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虽然当年那个道士说凌家会有一个女儿成为皇后,尽管在场的人并不多,但这个世上可没有什么秘密哦。”
北堂容澈丝毫不担心凌若雪生气他查探凌家的事。凌若雪对此根本不意外,当年那件事知道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要想知道,的确不难,道:“今天这件事后,爹已经完全放弃我三姐姐了。”
“这是自然。”
北堂容澈赞同道:“将皇子杀死在自家,这根本就是为凌家引祸,可见凌锦绣根本没什么脑子,而且也未必顾凌家。”
他说着话,目光扫过四周盛开的牡丹和百合花,瞧见前方小径上绽放的粉红色蔷薇花,又道:“况且以凌锦绣的心机城府,别说当皇后,就是做个和侯府门当户对之家的主母也不够格,呵呵,真是怪了,凌夫人和凌应均也都算得上是工于心计,怎么凌锦绣却蠢成这样?难道是捡回来养的?”
“切,捡回来养的,我嫡母还能这样掏心掏肺对她好啊?”
凌若雪好笑摇头,看见前方花木中若隐若现的玉春堂屋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