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

凌若雪没有说真名，她搞不清楚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所以留了个心眼儿。“哦，雪儿啊，好听，我以前养了一只猫，名字就叫雪儿。”

老头激动地浑身颤抖，似乎凌若雪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神仙，他这个凡人，终于看到神仙了。凌若雪听到她的比喻，忍不住抽了抽干枯的唇角，罢了，猫就猫吧！总比他养的狗叫雪儿强。“你也是被人打落悬崖的吧？”

老头看向凌若雪，又抬头往上看，这悬崖高的吓人，抬头看去，直插天际，似乎爬上这悬崖的顶端，就能一脚跨上天一般。“是。”

凌若雪张了张嘴，虚弱回答。老头伸出脏兮兮满是泥巴的右手，抓住凌若雪右手腕，道：“你身中寒毒？还受了这么多伤，我的天啊，你居然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啊。”

老头叹道：“你身体伤得实在是太重了，现在应该无法动弹才对，那你是怎么杀掉这些狼的？有一百多头呢？”

他不解询问。凌若雪张了张嘴，她不确定这老头是什么情况，但如今，她动弹不得，对方好歹还能依靠两根木棍走路，敌强我弱，她也怕激怒这老头会杀她，只好道：“我不太清楚，我从悬崖上掉下来，醒过来后就这样了。”

她没有说北堂容澈的事，反而是推脱不清楚。“哦，原来如此。”

老头收回把脉的右手，手指头在凌若雪上身点了六下，又在她双腿点了八下，叹道：“应该能站起来了，哎，你大腿受了重伤，以至于血脉不通，失去了知觉，这才站不起来，双手臂也是一样，我给你点穴通血，你站起来试试看。”

“哦？”

凌若雪星眸满是疑惑，这一晚上了，到方才，她都感觉不到双臂跟双腿的存在，可这老头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她就感觉到双臂跟双腿钻心的疼痛。不过凌若雪咬紧牙撑住，疼痛，总比失去知觉变成瘫痪强几万倍！而且这久违的疼痛，正表明她的双腿双臂正在恢复知觉。足足一盏茶时间后，凌若雪艰难站起身，右手撑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喘着气，苍白的脸上却有着笑容，感激看向老头，道：“多谢前辈，我如今，总算能勉强走动了。”

“哎，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老头捋着乱糟糟银白的胡须，感叹道：“只是你怎么会身中寒毒？这毒并无解药，一旦中毒，就只能等死。”

“哎，一个意外，哎，我此次来神医谷就是求医的，结果谁知道……”凌若雪想到玉落仙子，脸色沉了下去。玉落仙子既然没有跟她对着干置她于死地的原因，那就只能是一场戏了。老头无奈摇头，责怪道：“寒毒霸道，你既然中了毒，就应该早点来神医谷，找袁杰救治，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这个时候，你寒毒已经爆发到了极致才想到来神医谷，哼，也是你命大，不然哪儿能活到现在？”

凌若雪听他语气虽然在责怪，但目光却是担忧，也就不曾生气，无奈问道：“袁杰是谁啊？”

“你连袁杰都不知道？”

老头瞪大双目，古怪看她，道：“袁杰可是神医谷这一辈医术最了得的人，你找到她或许还能有点希望，好歹能给你多延长几年寿命，哼，你既然来神医谷求医，竟然不知道袁杰，哼。”

凌若雪皱着眉，认真道：“我之前也是想来神医谷求医的，只是神医谷救人，要么是高门大户，要么就是能拿出不世珍宝，可这两点我都没有，所以才一拖再拖，最近才来到神医谷。”

“什么？”

老头大吃一惊，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她，狠狠摆手否认，愤怒道：“绝不可以！袁杰不是这种人，他一向医者仁心，绝不会因对方身份高低而看人下菜碟。”

凌若雪真诚道：“前辈，我没骗你，而且你说的袁杰，我也根本不认识，甚至都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

老头惊讶看她，顿了顿，低下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心里疼痛难忍，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问道：“那现在的神医谷谷主是谁啊？”

“是石溶啊。”

凌若雪道，仔细观察老头的神色。“是他啊，呵呵呵。”

老头一阵苦笑，听得人嘴里如同吃了黄连一般，眼泪滚下，伤心道：“如此说来，袁杰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呜呜呜，可怜的袁杰啊，是我不好，害得你落到如此下场。”

凌若雪见老头低着头哭，一边用破烂衣袖擦眼泪，觉得他非常古怪，心中也猜不透对方是什么人，也就没说话，仔细观察，事到如今，对方身份成谜，还是少说话，多观察比较好。整整半炷香时间后，老头终于停止了哭泣，一张脸已经变得痛苦，眼睛红肿，让人一看就觉得可怜，嘶哑着嗓音，道：“罢了，罢了，你这小丫头，伤的重，又中了寒毒，跟我来吧！”

“哦，好。”

凌若雪也知道如今情况危险，她掉下万丈深渊还能活着，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虽然眼前这老头非常古怪，但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并无恶意，况且刚刚老头露一手，在身上点了几下，就能让她双臂跟双腿恢复知觉，因此她决定相信对方，便喘着气，虚弱的身体迈开步子，落脚在一地狼群尸体的缝隙中，小心翼翼跟在老头身后。老头一边走，一边哽咽道：“那按照你说的，如今的神医谷救人，都是看人身份下菜碟，又或者要收受珍宝才能出手救人？”

“是。”

凌若雪虚弱的已经没有了力气，强撑着一口气回答。老头叹了口气，双腿上绑着的木桩利落往前走，穿过比人还高的碧绿野草，问道：“那你来神医谷求医，可找到办法能压制你寒毒的办法了？”

凌若雪想起北堂容澈前去找药，看向前方老头颤颤巍巍的背影，她感觉这老头对神医谷似乎关心的过分，而且医术很厉害，不如问问他，便道：“我找到石溶，他说可以给我解毒。”

“解毒？”

老头嗤笑出声，毫不掩饰嘲讽，道：“就他那点本事，还妄想解寒毒？哼，就连袁杰都没这本事，哎。”

他想起袁杰，心中难受到仿佛被石头堵住，连呼吸都变得疼痛，道；“那他要怎么给你解毒？”

“石溶说，只要找到白雾花，就能解我的寒毒。”

凌若雪话音刚落，走在前方的老头突然停步转过身来，死死盯着她，怒道；“胡说，白雾花跟解寒毒有什么关系？胡言乱语。”

“什么？”

凌若雪一惊，忙问道：“前辈你是说，白雾花根本解不了我体内的寒毒？”

“当然！”

老头肯定颔首，一双眼充满愤怒，道：“这该死的石溶，胡言乱语，哼，这种东西，简直是败坏神医谷的名声，这个混蛋！”

老头大怒，一拳砸在旁边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上，只听‘轰’一声，磨盘大的石头碎成二十几块掉在地上，看得凌若雪目瞪口呆。天啊，这老头双腿残废，看起来年纪又大了，起码八十岁，弱不禁风，原本她觉得对方能走路已经很了不起了，可现在呢？人家还能一拳打碎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呢！看来，这老头是个武功高手。“前辈，你好像……很讨厌石溶啊？”

凌若雪好奇问。老头瞧见她布满血丝的双目，心中难受，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一面道：“你的伤势倒还好，不严重，我给你吃点药，过几天就能好，至于你的寒毒才麻烦，如今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偏偏你中毒时间太久，一旦爆发，你将只能等死，所以当务之急是解你的寒毒。”

凌若雪听着他的分析，心中也十分赞同，她虽然浑身都是伤，但那些都是皮外伤，与体内随时都能要人命的寒毒相比，的确不值一哂，柔和了语气，看向这个古怪但善良的老头，道：“多谢前辈费心。”

“行了，听你说话都上气不接下气的，别说话了，跟我走就是了。”

老头看了眼随时都要晕过去的凌若雪，心中感叹，这小小的女子真是坚强的过分了，身体伤成这样，居然还能强撑着随自己走路，心中对她的赞赏变成喜爱，忍不住又想起袁杰。他人品好，医术好，只是如今……恐怕已经不在人世了。凌若雪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跟在老头身后，头重脚轻，为了活下去，只能跟着往前走，双腿早已变得僵硬，脑海中一片茫然，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人已经半晕半醒，随时都要一头栽倒。就在这时，老头停下步子，道：“到了。”

凌若雪被这话惊得醒过来，就见前方一片高大的石壁，约莫有三十层楼这么高，眼前有一个大大的山洞，和一般人家的大门差不多大，透过洞外照进去的晨光，还能看见丢在山洞地上的野草，木碗，椅子等物，看来，这儿就是老头的栖身之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