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娇花般的脸庞上明明带着浅笑，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遍体生寒，疑惑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啊，哎，走啦，折腾一晚都要困死我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才好。”

凌若雪并未告诉他匕首的事，毕竟看他最近的情况，就算她拿出匕首，他恐怕也不会信。再说了，她也没搞清楚这匕首对玉落仙子有多重要，万一只是一柄普通匕首，根本不能代表她呢？“古怪的很。”

北堂容澈瞧着她前行的背影，只觉得她奇怪，深深吸了口气，咬紧牙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往山洞走。远远的，凌若雪看向前方熟悉的山洞，嗅着烤鸡的香味，她欢快往前小跑，就见老头踩着两根木桩正在厨房里烤鸡，头顶上用野草搭起来的草棚，因为浓烟变得有些缥缈，她笑道：“前辈，我们回来了，黑百合跟黑色黄花蛇胆都找到啦。”

一边说，她走过去帮忙，让老头可以休息，结果老头却不让，拿过调料洒在烤鸡上，道：“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快的超过我的预算，肯定没什么休息，好了，你们坐着休息一下，等烤好吃了早饭，就去睡一觉。”

“好吧！那谢谢前辈。”

凌若雪本意是要拒绝的，但目光落在前辈坐在石头上的上身，又看向那被木桩代替的双腿，心中明白，前辈很在意别人瞧不起他是残废，如果她执意要抢过来，恐怕会触动前辈敏感的自尊心，因此也只好作罢。北堂容澈也走到火堆边坐下，自袖中掏出两个布包递过去，道：“前辈请看，可有什么不妥。”

老头将接过布包打开，又是伸手捻动查看，又是放在鼻下轻嗅，满意颔首，道：“没任何不妥，行了，吃了饭你们去休息，等睡醒了我就给你们开药，该治伤的治伤，该解毒的解毒，哎呀，厉害了，这两样药材不好找啊，就算是以前的我，也……”凌若雪听着他戛然而止的话音，扭头看他，就见他抬起头，看向明亮的天空，又好像是在看远方的山峦叠翠，目光中充满了悲伤和痛苦，最后低下头，将手中两样药材包好，低沉着嗓音，道：“我给你们一人烤了一只烤鸡，我看看要烤熟了没。”

他将两个布包放在旁边的石头上，检查烤鸡，就不再说话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烤鸡已经熟了，老头给了两人各自一只，凌若雪笑吟吟乖巧说谢，张嘴咬了一口，却突然皱起眉，似在沉思。北堂容澈瞧见她变化的脸色，好奇道：“怎么了？烤鸡不好吃啊？”

“怎么可能不好吃？这是前辈亲自烤的，香得很。”

凌若雪白了他一眼，低头看向烤鸡，道：“这里面有一味药，很熟悉，我想想啊。”

她左手指轻轻敲着额头，看向老头，道：“我想起来了，前辈，是那天你给我喝那个石壁妖草水中其中一股味道。”

“哦？你能分辨出来？”

老头惊讶看她，双目冒光。凌若雪诚实点头，道：“很熟悉，我肯定就是那个味道。”

“哎呀，这孩子。”

老头高兴地手舞足蹈，夸奖道：“你记性怎么这么好啊？而且嗅觉也这般灵敏，这孩子，你等我一下啊。”

他急忙起身就往山洞走去，似乎要去拿什么东西。北堂容澈见老头走了，吃着烤鸡，道：“你狗鼻子啊？这么灵。”

“你才狗鼻子，这么好吃的烤鸡都堵不住你的嘴。”

凌若雪冲他翻了个白眼。刚说完，老头手中就抱着一大堆青绿色的野草出来，坐在石头凳子上，将野草放在大腿上，挑出其中一颗叶子如同柳叶一般的野草，道：“这个叫三叶柳，治老年眼花，你嗅嗅味道。”

凌若雪接过三叶柳放在鼻下，味道闻着有点臭，像狗屎一样。见她嗅完，老头又拿出另一样药材，一样一样递给她看，再说名字，能治什么，又让她嗅味道，等到十五种药材全部都介绍完了，他开始随机抽出一样药草，问道：“这是什么？能治什么？”

凌若雪熟悉道：“小叶草莲花，味道有点像醋，酸酸的，治肝。”

“这又是什么？”

凌若雪一一回答，毫无意思错处，老头双目放光看她，高兴道：“这孩子，记性是真好，我只说了一遍，你就能全分辨出来，真是个学医的好料子。”

听到这话，凌若雪眼皮一挑，若能学医那该多好啊？而且前辈医术这么厉害，她若是会，就不用再经历被寒毒控制的悲惨路程了，立即顺杆子往上爬，道：“前辈，既然如此，那你教我呗，我记性特别好，鼻子也很灵，都说我是狗鼻子呢。”

一旁吃烤鸡的北堂容澈翻了个白眼，这势利眼的死女人。老头听到她的话，脸色渐渐沉下去，似想到什么痛苦的过往，抱着一堆药草起身走开。“前……”凌若雪看向老头悲伤的背影，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坐在她面前吃烤鸡的北堂容澈笑道：“看来人家瞧不上你，不肯教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凌若雪狠狠瞪了他一眼，叹道：“前辈肯定是又想起痛苦的过往了，哎，前辈的过往到底是什么呢？”

北堂容澈道：“他的医术之高，恐怕……还在石溶之上。”

“这是当然。”

凌若雪肯定道：“石溶骗你去摘根本解不了我寒毒的白雾花，再看看前辈，一出手就压制我的寒毒，哼，现在更是要解我的寒毒了，这医术，岂能是石溶能比的？”

说完话，她大口啃着烤鸡，直到烤鸡只剩下骨头，她起身去洗了手，就进山洞，躺上床睡觉。北堂容澈吃完烤鸡，原本也打算休息，毕竟他伤得实在太重，可却在山洞门口听到轻轻的抽泣声，听声音好像是那个老头，他心中好奇，便循着声音走了将近一里路，就见老头坐在一颗结满拇指头大桃子的树下哭泣，他满心疑惑，对老头的身份好奇到不行，漫步走过去，站在老头身旁。老头见到有人来，急忙擦去眼睛，抬起头看向远方，似乎是在欣赏风景。“前辈这是怎么了？”

北堂容澈看向他发红的眼睛问。“没什么，看风景，你……”老头扭头看他，见他脸色苍白如纸，仿佛将死之人，好奇道：“你怎么这个鬼样子？来，我给你看看。”

说着就抓过北堂容澈右手腕把脉，惊讶道：“你怎么伤这么重？你不知道你原本就重伤啊？伤上加伤，你想死啊？”

“黑色黄花蛇哪儿有那么好杀，不过幸好，还活着。”

北堂容澈不在意似地抽回手，他心中有些担忧老头会将自己重伤的事告知凌若雪，一旦凌若雪知道他情况，很可能动手杀他，永绝后患。“你这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五脏六腑全是伤，哎呀，真是的，跟我来。”

老头起身向山洞走去，在角落堆积如同一座座小山般的药草中扒拉出十几样药材，再抱着走出山洞，将药草放进罐子里，道：“你别担心，喝了这服药你就去休息，等你们醒来我就给你们把药开出来了。”

北堂容澈见老头熟练熬药，好奇道：“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老头丢木柴的手一僵，随之道：“就叫我老头就行了。”

见他三缄其口模样，北堂容澈心中沉沉叹了口气，看来，这老头是什么也不肯说。服下药，他惊讶发现牵扯疼痛的内脏安静下来，震惊的目光再次落在熬药的老头身上，可惜，他就是绞尽脑汁，也丝毫猜不出对方的身份。凌若雪醒来的时候正是黄昏，可能是找药这几天太过疲惫，她一觉竟然睡这么久，醒来的时候打着哈欠，看向洞口的夕阳光，起身走出洞口，就见老头正在外头熬药，北堂容澈坐在一旁帮忙烧火。“前辈好啊。”

凌若雪笑着走过去。北堂容澈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怎么不跟本王说好？”

“哦，你还没死呢？”

凌若雪一脸不耐烦看他。“谢谢！本王还活着！”

北堂容澈咬牙切齿回了句，便扭过头，不看这个能气死人的死女人。老头见她来，笑道：“我正在给你们熬药呢，他倒是没关系，吃了药，休息几天就能痊愈，你就有点麻烦了。”

凌若雪坐在熬药灶头旁边的石头凳子上，笑道：“能有什么麻烦？有前辈在，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得赶紧跑。”

“你个死丫头，还挺会哄人的。”

老头笑着骂她，道：“你的寒毒吃了药后差不多是能好，只是你中毒时间太久，期间又几次毒发，导致寒气侵入骨血之中，以至于就算解了毒，你的身体也会比正常人冷一些，尤其是到了冬季，会比普通人更怕冷，更不经冷，所以啊，我打算教你点武功，让你用内力将残余的那点儿寒气逼出来。”

“哦……”凌若雪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