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婉已经完全晕过去,她根本保不住人,只能跪在地上,抱着娘的肩膀,急忙冲大夫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娘看看!”
“是是是。”
大夫忙走过去蹲在地上,伸手按在柳婉右手腕脉门上仔细把脉。凌锦绣心急如焚,一个劲儿的催促,其他众人则都是安静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想晕过去的柳婉,真恨刚刚她为什么不再用力些撞上去,直接一头撞死好了。大夫皱着眉收回手,站起身看向众人,道:“夫人没病啊。”
“你胡说!”
凌锦绣又气又急,心中又担忧,道:“我娘刚刚喊头疼,后来又要撞墙,还扯头发,都不知道痛一样,怎么可能没病?你个庸医!”
大夫脸色一沉,他好歹也是京城中有名的大夫好不好?哪里能受这个气?道:“既然这位姑娘说我是庸医,那你就另请高明好了,只是你就算将太医请来,夫人也没病!”
丢下话,大夫连诊金都不拿,气呼呼地就往外走。“哎呀,这……”柳暖一脸无奈,看向凌思,道:“姐姐可能是晚上没睡好罢了,也没什么,我再叫人请大夫来就好了,大姑奶奶就先回去吧!越国公府中不能缺主母呢,你不在,家中庶务可怎么办啊?”
凌思深深看向柳暖,这位二夫人还曾教过她管家之事呢,若不然,她嫁去越国公府,哪里能立即就上手?便也很给她这个面子,道:“既然夫人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二娘,告辞。”
“好,来人,送送大姑奶奶。”
柳暖招呼着人送凌思,对于躺在地上正应该被关心的柳婉反倒不上心。等到将人送走,这才一脸无奈看向凌锦绣,道:“锦绣啊,刚刚那大夫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名医,就连王妃们,有时候也是找他把脉呢,你怎么能骂人家是庸医呢?现在好了,将大夫气走了,可就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大夫了。”
“你敢怪我?”
凌锦绣气呼呼瞪向柳暖,气道:“我娘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病?明明是生了大病,可那个混账大夫竟然说我娘没病,那不是庸医是什么?哼,谁稀罕那种庸医啊,马上请太医。”
“哎。”
柳暖无奈一声叹息,道:“锦绣,你不会以为太医那么好请吧?之前咱们府上能请动太医,靠的是老爷,既然三小姐你瞧不上民间大夫,那你就去找老爷拿帖子请太医好咯。”
“你……”凌锦绣气得一张脸惨白,就连指向柳暖的手也在拼命地颤抖。“我娘是凌家主母!”
凌锦绣撕心裂肺大喊。以前,娘但凡有一丁点儿身体不适,早就已经请太医了,可惜,自从娘被养病后,爹就将帖子也收走了,以至于如今,整个凌家,唯有爹才能请到太医。“我知道啊。”
柳暖温柔一笑,道:“姐姐是主母,这样大的事,我岂能不知?只是我确实请不动太医啊,这又不是我不请。”
她停了一停,笑道:“三姑娘,既然你这么着急,那还是赶紧请大夫给姐姐看看吧!”
“哼,你们给我等着。”
凌锦绣咬牙切齿道,吩咐丫鬟,道:“马上将我娘带去玉春堂,快。”
“是。”
珍珠和翡翠,以及凌锦绣的丫鬟一起用力,最后由珍珠背着柳婉,一行人急匆匆往玉春堂而去。人走了,柳暖无奈一叹,道:“今天可是大姑奶奶的回门啊,哎,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呢。”
凌若雪淡淡一笑,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早已不见人影的门口,道:“累的二夫人操心了,夫人刚刚的样子真是吓人,哎,我就先回去了。”
“是呢,是挺吓人的。”
柳暖也一副被吓到了的模样,看向屋内几位姑娘,道:“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是。”
凌若雪已经迈步走出屋子,一路无言往落英院走去,心中却在想,柳婉到底要搞什么鬼?她根本就没病,而且她那个样子看起来也根本就不像是生病,完全就是发疯。难道长久的养病,柳婉已经被爹给逼疯了?她心中怀揣着疑问回到院子,却是皱着眉在想柳婉那件事,她肯定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只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哎,终究是线索太少了,不过也没关系,慢慢来就是了,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小姐。”
春桃递上刚泡好的普洱茶。凌若雪漫不经心喝着茶,若是柳婉要做什么,那也必定是冲她而来,如今柳婉还不知道爹身中的女儿花已经解了,自然坚定认为二夫人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儿,既然如此,那二夫人就不会是她的头号敌人。仔细想了想,如今柳婉的头号敌人,好像是她吧?“春桃,文竹。”
凌若雪幽幽开口,看向两个一脸茫然不解的丫鬟,问道:“你们说,如今夫人若是要对付人,那个人会是谁呢?”
“当然是小姐你啊。”
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回答。凌若雪失笑道:“是吗?”
看来柳婉恨她入骨这件事,已经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春桃坚定点头,认真道:“虽说如今二夫人怀有身孕,但看夫人那样子,虽说被养病这段时间的确是让她苍老了不少,可夫人到底还是健健康康的,三二十年内死不了,既然如此,那二夫人别说生一个儿子,就算是生十个儿子也没用啊,到底夫人才是凌家真正的主母呢,二夫人说到底,始终只是个二房,而其他人嘛,哎,反正啊,想来想去,夫人如今头号敌人肯定是小姐你。”
“就是!”
文竹坚定头,赞同春桃的话,道:“夫人最恨的就是小姐你了,只是小姐,好好的,你怎么提着个啊?”
“没什么,随口一问而已。”
凌若雪将手中的茶杯搁到手边的茶几上,道:“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跟着我认一些常用的药材,跟我来。”
她带着人走进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去书店买得常见草药合集递给二人,道:“这个一定要认得,都是些很常见的药草,很容易记下来的。”
“小姐,我们干嘛要认这个啊?”
文竹好奇问。凌若雪眉眼不动,一片闲适,可心中却在想要如何圆这个谎?就在她想办法的时候,春桃道:“你忘了刚刚小姐问我们的话了吗?夫人现在最恨的就是小姐,万一她对小姐下毒呢?所以啊,我们认一些常见药草,也是为了保护小姐嘛。”
“哦,原来如此。”
文竹恍然大悟点头,便和春桃一起安静坐在一块看书。站在一旁的凌若雪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这春桃和文竹待在一起久了,也开始脑补能力惊人了。她教两人认一些基本常见的药草,这只是打个基础而已,是为了让两人好给她打下手,结果春桃却误以为她是害怕被夫人下毒谋害,真的是,脑补能力很强啊。当晚,凌若雪在饭厅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饭,道:“这些我都没动过,你们吃吧!”
一旁给她递茶的春桃笑道:“小姐这儿人少,份例却不变,又有老爷总是送东西,这每顿饭哪里吃的完啊。”
文竹冷哼一声,嗤笑道:“以前啊,就随随便便三菜一汤而已,而且用的食材还都是不怎么新鲜的呢,哼,如今小姐也算苦尽甘来了。”
“好了,你们吃完饭记得看书啊,一定要将常见的药草记得滚瓜烂熟啊。”
凌若雪起身往屋内走,继续去研究她的神医宝典。身后的两个丫鬟坚定点头,道:“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你,不让夫人给你下毒的。”
凌若雪无奈摇头,道:“那谢谢你们啊。”
如今的她,岂是一般人能下毒的?恐怕得神医谷的人来才信了。想到此,她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两个坐下吃饭的丫鬟,问道:“青叶如何了?”
“已经完全康复了。”
文竹不敢置信看她,满脸都是崇拜,道:“如今跟以前完全没有区别,她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好像被虐待那件事就是一场噩梦,如今噩梦醒了,也就什么都好了。”
春桃正啃着鸡腿,认真点头,道:“今天下午她还跟我一起去给菊花浇水呢,而且我看她还拿了针线做女红呢,那手啊,我都不信她曾经被切下过手指头!就是吧……”“就是怎样?”
凌若雪紧张问。青叶的情况可是她最重要的试验啊,若是这件事办好了,那师父就有望了。“就是她没做多久就说手指酸痛,我就让她去休息了。”
春桃诚实道。凌若雪紧提的心放回肚子里,认真颔首,道:“这很正常,到底如今还在养着呢,虽然已经恢复正常,但做针线这种细致活儿,又是要灵活用手指头,做久了难免酸痛,过段时间就会好。”
她沉沉舒出一口气走进卧房,躺在床上,拿着神医宝典认真翻看,不知不觉中,紧挨床头桌上的蜡烛已经烧去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