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外来户赶紧走开,这里有你什么事?”
郝青渊脑门突突的疼,极力想撇开俞望舒和这件事情的关系。心底亦是对这个少年有些后怕。景阳村其实不乏外来户,但是每个外来户都不像俞家这般,不与人来往,亦不串门。俞家像是故意想与这些人拉开距离,没选择景阳村最中心的位置建房子,反而选择了山脚下,成了景阳村最专业的猎户。本来村子里对俞家不和大家来往颇为不满,一些心思不好的村民知晓俞望舒的父母身子骨不好,就故意去欺负俞家人,谁知竟是被这少年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大家悻悻而回不说,只要有人想欺负俞家,都会被俞望舒明里暗里的收拾。从此以后,整个景阳村的人都不再去欺负俞家人,哪怕俞家不小心得罪了他们,都没人去讨个公道。“郝秀才,我既然喊更生叔一声叔,你说这事我管得还是管不得?”
俞望舒凌厉的眼不客气的看向郝青渊,眼底都是戾气。他最是见不得老实人被欺负,若是没被自己碰见也就算了,但如今被自己碰见了,他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尤其还是欺负这么可爱的香香的家人。“你……”郝青渊气得身子一抖,狠狠的甩了下袖子,一时半会竟是不知道如何回怼俞望舒。想到自己只有二两银子了,他瞬间又有了底气,倒也没急着辩解这事。倒是一旁昏迷的郝香香忽的睁开了眼睛,小耳朵机敏的动了动,好好听的声音,这声音怎么那么像望舒神君的声音?她视线投射向不远处的少年,少年穿着短褂,就这么站在阳光下,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宛若给他镀上了一层光。尤其那张脸,虽然和望舒神君有些不一样,少了几分疏冷与怜悯世人高高在上之感,多了几分稚气似乎更鲜活了。但是她知道,那就是她的望舒神君,他的气息没办法骗她。她激动的小手小脚都抬了起来,她要去找她的望舒神君,她的望舒神君就在眼前。守着她的郝明泉很快觉察到她的不对劲,看到小家伙忽然挣扎着要起来,吓了一跳。现在郝香香可是在装病,若是被人发现了,这些人可是要戳他们脊梁骨的,也不会相信他们说的话。就算他们再有理,也不会被人相信了。他的小手忽的按住郝香香,“乖妹儿,睡觉,睡觉,你现在晕了,晕了,懂吗?”
晕了!郝香香脑子嗡嗡嗡的,她晕了吗?小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俞望舒,她心心念念的神君就在眼前啊,她好想她的神君。可看到可恶的郝青渊,再看看坐在轮椅上的郝更生,小团子忽的咬咬牙,努力将眼睛闭上。“妹儿,你怎么只闭了一只?应该两只都闭上。”
郝明泉很开发现了郝香香的小动作。心底亦是纳闷,他家妹儿怎么那么喜欢看热闹了!郝香香心底苦,有些不舍她的望舒神君,可是家人好像也很重要,她努力闭上另一只眼睛,可是就是闭不上,急得她小嘴巴巴的开始念,“眼睛啊,你听话。咱们闭上,望舒神君不会离开香香,望舒神君是香香的。”
小丫头嘴里一直碎碎念,郝明泉不知道她在嘀咕什么,仔细听了听,没听清,倒是看到郝香香的眼睛一直盯着俞望舒,心底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这娇娇软软的妹子一直看着这个小猎户是什么意思?他这个哥哥不香吗?他气呼呼的用身板挡住郝香香的视线,再次提醒,“妹儿,必须闭上眼睛了。”
郝香香这才不情不愿的将眼睛彻底闭上了,心底倒是开心的。她找到她的神君了,虽然神君没以前那么有气质,但也很好看。原来当人这么好,可以跟神君一起生活呢。郝明泉见郝香香终于不看俞望舒了,心底开心了点,气呼呼的看向郝青渊,打算上前理论。谁知俞望舒先他一步开了口,“郝秀才,别说你没银子给你小侄女看病。你小侄女都这个样子了,二两银子肯定不够的。如今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更生叔给你的,就算你卖掉县里的院子给香香治病不也是应该的吗?”
他后背挺得笔直,别看才十岁,说话却是十分有气势,围观的人闻言,一个个的立场又变了。“对啊,刚刚还觉得郝青渊也不容易呢,若是真不容易,哪里来的银子在县里买院子。若是他真心有家里人,这院子怎么不舍得卖?”
“瞧瞧,我看他大哥还坐着轮椅呢,也不知道给他大哥也看看病。”
有些和郝青渊不对付的,趁机开始对郝青渊落井下石。“就是,成天看他吃香的喝辣的,没事就去了酒楼,就他手指头缝隙里随便省点,这一家子何至于过成这样。”
大家七嘴八舌的,这会全都觉得郝青渊不对。俞望舒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暗自一笑,可他并不觉得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其实更生叔的腿也是因为要给郝秀才挣银子才受伤的。”
“对,我爹的腿其实还有救,大夫都说了能医治好,但是咱家没银子,就一直拖着的。”
郝明泉亦是趁机开始踩郝青渊一脚。他现在看这个三叔哪哪都觉得心底不痛快。“什么?这就过份了,人家为了他成了这个样子,他居然还有心情吃喝玩乐?”
“这是什么狼心狗肺,不行,我要转书院,我才不要跟这样的人待在一个书院里。”
“我也去转书院,简直侮辱秀才的身份。”
“他这样,应该能够去掉秀才的身份吧?”
俞望舒站在在人群里,忽然就喊了这么一句。大家愣了一瞬,四处看了看,竟是不知道谁喊的,倒是觉得这话极其有道理,“对啊,凭什么我们离开,要离开也是他这种人品有问题的离开啊。”
“呵,还秀才,这秀才的功名也得去除掉。”
“不行,我这就去找院长去。”
本是热闹的一群人,呼啦一下忽然走掉不少。郝青渊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他有点没反应过来,怎么一会儿功夫,他就要被赶出书院,革除秀才的功名了呢!这不行,这绝对不行。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他必须牢牢抓住这一切。看了看四周的人,他忽的抹了把泪水,哭得跟个什么一样,头还拼命的朝地上磕,“大哥,我错了,我真的不知道你的腿是因为我。我现在就去卖院子,将所有的银钱都给你们,你们好好的医治。以后我会尽量帮衬你们的,再也不犯糊涂了。”
说完,他又使劲的朝地上磕了几下,直到额头磕破了,流出一些血来,他才罢休。郝更生被他磕的心底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且不说围观的不少人也因为郝青渊磕头,而对郝青渊再次改变了看法。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郝更生身上,急得本就嘴笨的他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正在他想着如何扭转局面时,一道小声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