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他们还是这么决定了下来。宋朝雨带着秋晴和挑红,三人进入学堂其中,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其实中间宋朝雨有问过向蕊,要不要和她们一起去。但显然,向蕊的眼中生出了恐惧。她从前在宫中虽也是伺候人的,却是伺候在皇上的跟前儿,自然是养尊处优,如何能受得住眼下的苦?宋朝雨不为难她,向蕊的表情也有些尴尬和无措的不自然。当宋朝雨看到,穆昌溪和平江恨不得将所有什么暗器毒药都交给秋晴的时候,她是有些哭笑不得的。但除此之外,穆昌溪又在宋朝雨的身上放了一些。不过她害怕宋朝雨不小心伤着自己,自然还是将大部分都交给了秋晴和挑红。最后,她递给了宋朝雨一支比寻常簪子略微粗一些的簪子:“这东西呢,原本只是一个实验。还没有彻底打造出最好的,所以不打算交给你。但如今瞧着,你先用着就是。”
他轻轻地笔画了一下,宋朝雨发觉,那簪子竟然是一把小巧的匕首!在簪子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接口处,将其拔开,便是细长但十分锐利的匕首。穆昌溪将这匕首放在了宋朝雨的手中的时候,自己的手也紧紧地握住了宋朝雨的手:“进去之后,我不管会发生什么情况,万万要护好自己。旁的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安然无恙地出来,你可明白?”
宋朝雨自然明白。既是要进去,她就有把握。将一切都整理妥当之后,宋朝雨她们也换上了更加破烂的衣裳。说起来,宋朝雨也是头一次穿这种带着补丁的衣裳。即便是从前在庄子上的时候,柳姨娘将一切好的都给了宋朝雨,至少吃穿上头也不至于太差劲。如今宋朝雨出门许久,反而格外想念柳姨娘和小清儿。也不知打起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看到你他们。——将思绪收回,宋朝雨和秋晴还有挑红三人,都拿了有些破败的包袱里头装这些不值钱的东西,没有带银子,反而只带了两串铜板。只是给宋朝雨“打扮”的时候,连秋晴都忍不住笑道:“夫人怎么打扮,也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咱们还得好生像个身份,否则那些人只怕不能相信呢。”
宋朝雨点头,心下已有了主意。她卸了所有钗环,只用布巾与木簪稍稍挽起来个发髻。却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被穆昌溪给拉了一把——不顾大家都还在场,穆昌溪拉着宋朝雨,一只手支撑着拐杖,另一只手却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低声在宋朝雨的耳边道:“阿雨,不论如何,要安然回到我的身边,我等你!”
这怎么说的,好像他们要生死离别了一般?宋朝雨却还是伸出手,也拥住了穆昌溪:“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穆昌溪这才放开了宋朝雨,然后眸色也倏然冰冷了下来:“既是要做,咱们就要做到最好。让那些人无话可说,这一次所有人都必须打起精神来!”
众人点头,而后目送宋朝雨他们离开。——宋朝雨她们扮作了其他地方灾民的模样,朝着平安县而去。因为何四他们已经被处理了,所以平安县的那些人派了其他的人过来。那些人在看到宋朝雨她们三人的时候,似乎眼睛都亮了亮,然后迎了上来:“三位小娘子,这是要往平安县去啊?”
宋朝雨点头,上下打量着那穿着官差衣裳的人:“是,官爷,正是要往平安县而去呢!”
那人的眼珠子却转了转,目光落在了她们背着的包裹上头:“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海州人啊?”
宋朝雨早就想好了托词:“是啊,不是海州人呢!早些时候来前头的宁阳县投亲戚,谁知竟是糟了这无妄之灾!亲戚死的死,散的散,家中房屋都被冲垮了。听闻平安县这里的情况要好许多,还有人救济灾民,所以才想过来瞧瞧。”
她伸着头,往县中张望一下,自然要表现出不解:“可这一路走来,瞧着人越来越少,平安县的门口怎地也这般荒凉?是不是里头不能救济了?”
她转头,拉着秋晴和挑红一副要走的样子:“若是不成,我们就尽快走了才好。身上的盘缠不多了,干粮也没有了。要往北方走,方才不算是耽误时间呢!”
“哎,别走啊!”
那人瞧着她们要走,忙拦了一把:“平安县里头的确有救济呢!我这不是出来接你们吗?之所以没有人,这不是因为周围的灾民们像现在都已经在县里头了吗?走走走,我带你们进去,若是再往北走,你们什么都不够了,还怎么办啊?”
说着,他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我就是这平安县县衙的人,你们不信旁人,还能不信我不成?”
宋朝雨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官衣,这才叹息一声:“也是,如今再往北走,只怕我们就要饿死在路上了。走,进这平安县也好!不知这位官爷叫什么?您帮了我,我可要记在心里呢!”
“哈哈,这就对了!”
他笑着对宋朝雨点头:“我是平安县县衙的差役,我叫周王,他们都喊我小周。瞧着你这位姑娘,像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不像是普通的农女商户呢!”
宋朝雨也只是颔首而笑:“哎……莫要提了。从前也是在京中有脸面的人家,后来家道中落,只能来海州投靠姑姑。结果刚到海州没多久,就糟了这无妄之灾。如今还不知去往何处,只能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寻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罢了!”
周王一直在前头带路,宋朝雨也发觉,她们身后不知不觉地也多出了两个人,守着她们进入平安县一般。周王一边走,一边对宋朝雨道:“我们将所有的灾民们都聚集在了一起,为了大家的安全,没有分散开来。老弱妇孺都在学堂里,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男人们出去打渔找吃的,然后等着朝廷的救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