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知道了家里人的消息,水月的眼中也仍旧没有半点儿光亮。她一定遭受了许多,宋朝雨知道站在自己的角度,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安慰水月的。她也只是拉了水月的手:“能和我说说,这里的具体情况吗?比如他们一共有多少人,每天的防卫都是怎么做的?什么时候他们的看守最松懈?诸如此类……”水月点头,似乎猜到了宋朝雨是来做什么,但却仍旧没有在眼中流露出半分希望。她告诉宋朝雨,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防着官府的人,也防着他们逃脱。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官府的人根本就不会管这里!甚至和他们一起盘剥这些灾民的,不就是官府的人吗?而且像是周雅那样的人也不止一个。自然有人为了讨好他们,为了在这种时候过得更加好一些,而帮着他们一起看管这些可怜的灾民们。所以现在对他们来说,除了在平安县的各个路口和学堂的前门后门之外,是没有任何地方有看守的。水月说,白日里的时候,这些人要么是昏昏欲睡,要么是继续搜刮周围。到了傍晚的时候,这里才会开始热闹起来。他们会将大院子里头点上几簇篝火,大家围聚在篝火的旁边喝酒吃东西。可与其说是喝酒吃肉,倒不如说他们喝得更像是这些在民们的血,吃的是灾民们的肉!而女人们大多也会在这个时候,成为他们享乐玩耍的“工具”。夜色的降临,就是这里所有女子噩梦的开始。一夜又一夜,连水月自己都急不得,她们已经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痛苦的夜晚。只知道已经有许多人,似乎都放弃了希望,包括水月自己。就像是此刻,水月看着宋朝雨的眼中,也只有绝望:“所以你们来到这个地方,就是一种错误。这种极大的错误,会让你们后悔的!你们就会后悔的!”
看着水月如此,宋朝雨而已只能叹息一声,然后让挑红陪着水月。她和秋晴,则是站起身来,想四处走一走,看看这里的情况。或许是因为,来到这里的人,都想要逃离,所以即便是她们四处转悠,只要她们不靠近前门和后门,就不会有人拦着她们。宋朝雨发觉,这书院其实还有一个侧门。不过侧门因为旁边的房屋倒塌,所以你们后的路被遮掩了大半。侧门此刻用一把大锁紧锁着,不过却并没有人看守。虽这不是个她们从这里逃出去的好地方,但可以是穆昌溪她们进来这里的好地方!宋朝雨问秋晴:“东西带了吗?可以从这里传消息出去了。”
秋晴点头,从怀中拿出一枚信号弹,而后又纳了一张纸条出来递给了宋朝雨。这种信号弹和普通的朝着天上放的那种是不同的,这种信号弹火释放出一种特别的细长烟雾。只要她们将信号弹从侧门丢出去,穆昌溪他们自然能想法子循着这种烟雾找来。“你们在做什么?!”
然而宋朝雨正要在纸条上写清楚这里的情况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周雅的声音!宋朝雨心头一惊,将东西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不经周雅眼尖,早已看到。她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宋朝雨的手臂:“你们在藏什么?!早就看到你们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了,这是在做什么?将东西拿出来!否则的话,可别怪我喊人过来了!”
宋朝雨看了看周雅的身后,发觉她的身后空空如也没有旁人。宋朝雨这才对着秋晴点了点头,秋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唔——”秋晴的身影一闪,已经上前去捂住了周雅的嘴。在周雅惊恐的眼神之中,宋朝雨也只是一声冷笑:“我原本想着,等之后再处置你。没想到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呜呜呜!”
周雅的眼中,带着几分害怕。秋晴的手劲很大,丝毫没有放过周雅的意思。宋朝雨缓缓走向了秋晴,眸色冰冷至极:“我本该可怜你,到了这样的地方,做了这样的人。可你万不该做的,是踩在旁人的痛苦之上,来成就你自己的好。周雅,从今日开始,你不会再有这样的好了!”
宋朝雨对秋晴点头:“将她的嘴堵上,然后整个人绑起来,藏在这草垛子里头。等到事情了结,让拿上被她伤害的人来处置她,才是最好的结果。”
“呜呜——”这下,那周雅是害怕极了。她不住地摇头似乎希望宋朝雨能放她一马。宋朝雨的眸色只是冰冷如初:“我要你亲眼看着,这些人是怎么覆灭的!”
秋晴的动作也快,将这个周雅的嘴里用布条塞得满满当当。然后她只是扯下自己身上腰带,便将周雅绑地不能动弹。宋朝雨更是从不远处找来了一条绳子,将这个周雅绑得更加结实。两个人一起将周雅藏在了一旁的草垛里头,确定了周雅不可能乱动之后,才放心地将信号弹和纸条送出了侧门。秋晴在这里等着穆昌溪她们的回信,为了不让旁人起疑心,宋朝雨则是先回到了那些女子们所在的地方。水月又如同之前一般,进入了浑浑噩噩的睡眠之中。挑红看着宋朝雨回来,才走到宋朝雨的身边低声道:“夫人,我瞧着这个水月的情况似乎不大好。她如今不过是强撑着这个身体,其实身上到处都是伤。而且……水月说,那些男人们简直就不是人!不将她们当人看。她之前也得罪过那个周雅,被折磨得很可怜。现在的她,不过就吊着一口气呢!”
挑红叹息一声:“可水鲸还在等着自个儿的姐姐呢!也不知往后是个什么情况,我很担心水月。”
这里的哪一个女子,不叫人担心呢?宋朝雨的心里也十分不是个滋味,只能道:“没关系,最晚今夜,就能结束她们的痛苦。”
可她又想起,即便如此,这些女子离开了平安县之后,又能怎么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