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外头的百姓们才没有再要进来状告谷学卓之人。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包括一直跪在正堂之中受审的谷学卓。他的膝盖都已经跪得刺痛了起来,腰也完全直不起来了。但他的头脑都变得浑浑噩噩,心里也什么旁的想法都没有了。他只盼着,这些事情能快些过去,哪怕穆昌溪给他个痛快也好啊!直至快要到了午时的时候,没有人再进入这府衙之中,穆昌溪才稍稍直了直身体,也觉得疲惫不堪。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宋朝雨那边,瞧着宋朝雨似乎还好。不过坐在宋朝雨身旁的张将军和雷大人,都是一副已经坚持不住的样子,两个人昏昏欲睡,早已不知堂中在说什么。“砰——”直至穆昌溪用手中惊堂木狠狠地拍了拍眼前的桌案,张将军和雷大人方才惊醒了过来。他们二人同时抬起头来,穆昌溪冰冷的眼神从他们身上扫过,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才坐直了身体。审理了一日一夜,一旁代替师爷帮忙的旭源,手也已经写的酸痛了。不过他的思路始终清晰,动作也很快。审理结束,他便整理出了谷学卓的二十三条罪状!其中最轻的罪状,也足以让谷学卓行流放之罪罚。其余的,便是要他十几条命,只怕都是不够的。众人此刻都看向了穆昌溪,不知他打算如何处置。但穆昌溪的想法,很是坚决。他二话不说,便给谷学卓定了斩首之刑,于明日午时执行。届时会当着百姓们的面儿,所有人都可以来看谷学卓的斩首之刑,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宋朝雨只觉得,他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只定一个斩首之刑,实在是太便宜了谷学卓。但她了解穆昌溪,不是滥用刑法之人,也不喜欢折磨旁人。所以让谷学卓死的这么痛快,大概是穆昌溪给他最后的“温柔”了。其实经历了这一日一夜,在谷学卓的心里早就明白,自己是活不成了。一个痛痛快快的斩首,反而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旁边的雷大人突然站起身来:“王爷就这么定了谷大人的斩首之刑,只怕是不合规矩吧?”
“哦?”
穆昌溪此刻觉得疲惫,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如何不合规矩?”
雷大人却振振有词:“虽王爷是皇上派来的使臣,但这府衙中定罪之事,自然要各个大人商议之后,方才能做出个决断。而且便是要定罪之前,也要先查证谷大人是否真的做了这些事,证据确凿,一切都完备之后方能定罪。哪里有直接就在堂中,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谷大人,就定了死刑呢?这不合规矩!”
看样子,雷大人是还想再保一保谷学卓。宋朝雨只觉得,下一个穆昌溪要对付的,就是雷大人了。雷大人这么想要保住谷学卓书哦,也定然是有他的原因的。宋朝雨看到穆昌溪的眸色,很快就冰冷了下来:“哦?所以雷大人觉得,谷学卓并没有做这些事情,是来状告的这么多人,同时污蔑了他不成?”
他冷笑一声:“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方才那些状告之人当中,也有告雷大人的。本王想着,居民日也疲惫了,择日再说。看样子,雷大人却不觉得,是非要在今日辨个清楚了不成?”
“哈哈——”就在刺客,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谷学卓,却突然笑出声来:“王爷啊王爷,你对我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可难不成,你还想将这整个海州城的官员都赶尽杀绝吗?我谷学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做下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半点儿关系!王爷可不要因为对我有什么想法,就冤枉了他人!”
与此同时,他还看向了雷大人:“雷大人,你我同僚多年。我知道,你是个心思单纯之人,不愿相信我做了那些事。可今日我自己认罪,我便是他们口中的那样的人。雷大人不必为我辩解什么,只要记得,日后该怎么做就是了!”
他明显是在暗示雷大人,也让雷大人即刻明白了过来。他皱了眉,这才坐了下去,不再与穆昌溪争辩什么。于是谷学卓的死刑,是再也没有办法逃脱得了的。当穆昌溪扔了板子之后,外头的百姓们也全都拍手叫好。至此,这海州城,恐怕再也不会有谷学卓此人了。——等宋朝雨看着大家欢庆着,也有人将谷学卓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她才恍然,她和穆昌溪,似乎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谷学卓一死,这海州城就要掌控在在他们的手里,对赈灾之事,自然更有益处。也许是因为心里头突然放松了下来,宋朝雨此刻倒是觉得身上疲惫不堪。又有些饿,又有些困,一时都不知该先睡觉还是该先吃些东西。她看向了穆昌溪,也难得在穆昌溪的眼中瞧见了疲惫,想来他和自己,定是一般。当穆昌溪被小瑞子推着往后堂而去的时候,外头也响起了百姓们自发的喊声:“昌王殿下千岁!昌王殿下千岁!”
海州城的百姓们,似乎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光芒,看到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