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着谷夫人如此恳切的模样,宋朝雨也只是嗤之以鼻地不屑一笑:“所以谷夫人觉得,你将这太一真人交出来,便能就得了谷学卓了是吗?”
谷夫人这才懵然意识到,宋朝雨似乎从始至终,都没有这个意思。她怔了怔:“王妃……这是何意?怎么将这太一真人交出来,也救不了我们家老爷不成?我们家老爷都是因为被他的邪术所控制,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的啊!”
宋朝雨只低头,把玩着手中的帕子:“你若说,你们谷家地窖里的那些事,是你们家老爷被控制。那么其他的二十多条罪状的?难不成也是太一真人叫你家老爷去做的?”
对此,宋朝雨可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若夫人能把其他的事情,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或许会思量一下,再做决定。”
“你——”谷夫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般,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朝雨:“你们怎地这般冥顽不灵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能不要放在心上了吗?我保证,只要能放了我们家大人,好处是少不了王爷和王妃您的!还请王妃告知王爷,只要能放了我们家大人我们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她竟是将话说到了这般地步?宋朝雨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我竟是听不懂,谷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那么当初的那么多条人命,还有你们谷家之中骇人听闻的地窖,便就这么算了不成?谷夫人以为,王爷和谷大人一样,是只知钱财之人吗?怕是荒谬至极,也可笑至极。我还是奉劝谷夫人一句,在火还没有烧到你的身上的时候,趁早别痴心妄想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也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地上:“你们梁家,在海州也算是名门望族。王爷如今还没有将事情牵扯到你的身上,你又何必上赶着来找不痛快呢?否则一旦事情牵扯到梁家,夫人要如何同家里人交代?难道到时候也同家里人说,都是因为这太一真人,才让夫人鬼迷了心窍?只怕梁家人,是不会相信的吧?”
至此,谷夫人的心里似乎终于明白,宋朝雨和穆昌溪根本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谷夫人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法子,如今能做的,唯有在宋朝雨的跟前儿使劲跺了跺脚,一副崩溃的模样:“你们……你们等着!你们以为就你们清高,就你们清白就足够了吗?我告诉你们,这世间本就是污浊的!你们这样做事,是会遭到报应的!若我们家老爷死了,我绝不独活!”
这是在威胁自己吗?宋朝雨嗤笑一声:“谷夫人可真是好深情啊!从前谷大人在那地窖之中,与那些被抓来的女子翻云覆雨的时候,想来谷夫人也是这般大度深情,至死不渝吧?夫人放心,你若真的对谷大人殉情,我必定清秋王爷,将你们二人一同埋葬,必不叫你们夫妇分离,也好成全了谷夫人这一片痴心。”
宋朝雨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已然将谷夫人“逼到”了绝路之上。谷夫人终究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天杀的,这可怎么办啊!造孽啊,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啊!”
如此诅咒,却半点儿没有让宋朝雨放在心上。她只是看向了小瑞子:“若谷夫人没有什么旁的事情,咱们就可以送客了。在这里哭喊,没得叫人觉得咱们这里发生了什么,欺负了谷夫人一般。如今瞧着,可也真不知道是谁在欺负谁呢!”
宋朝雨的言外之意,小瑞子听得明白。谷夫人却不愿意走,她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不成!你们若是不放了我们家老爷,我绝不会离开的!你们放了我家老爷!”
宋朝雨给小瑞子使了个眼色,小瑞子便即刻明白了过来。他对外喊道:“来人啊!将这个泼妇拉出去!没得在这扰了王妃的清净。”
宋朝雨也不怕“杀人诛心”,对谷夫人继续道:“谷夫人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再晚了,只怕就赶不上去城门看行刑了。王爷仁慈,准允行刑之后,夫人将谷学卓的尸首带回。夫人还是尽早准备,免得到时候手足无措的好。”
“啊——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不得好死啊!”
在被拖出去的时候,谷夫人还不停地叫嚷着。宋朝雨却只将这些话当做了耳旁风,连听都不愿意多听一句。只是宋朝雨没想到,谷夫人都被拖出去了,那太一真人竟然还盘腿坐在地上。他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仔细听听,他似是在说:“吾乃太一真人,天道之人。若你们以暴虐之法要吾性命,吾定会召唤云雨,让这海州雨下不停,成为一片汪洋。”
不知怎地,听了这话,宋朝雨的心里唯有想笑二字。她轻咳一声,对太一真人道:“真人,都到了这般地步了,还装神弄鬼呢?要我说啊,您差不多就得了。我倒是好奇得很,你这躲了这么长时间,是怎么被谷夫人抓来这里的?”
看送炸鱼压根不吃自己这一条,太一真人的心里虽然慌乱,但还是要面露镇定:“她……用了美人计。”
美人计?“嗤——”宋朝雨到底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后点了点头:“小瑞子,将太一真人带下去吧!寻一个天朗日清的日子,再给他行刑。好叫太一真人亲眼瞧瞧,在阴暗里装神弄鬼,总不是个好去处。所有的黑暗,都总要放在日头底下晒一晒的。”
“是!”
小瑞子也笑着将太一真人拉起来:“这位活神仙,跟咱们走吧?省得到时候受了什么皮肉之苦的,要怪罪咱们了。”
太一真人是真的害怕,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口中一直都念念有词。宋朝雨就不明白了,这么一个看上去就是江湖骗子的人,竟然能将堂堂海州城的府尹给骗了?还是说,其实作恶之心,本就是谷学卓有的。只不过被太一真人激发,他也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