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雨对张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为自己出头:“无妨。这世上便没有人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的。既是钱夫人不喜我,今日却还是来了,也算是给我脸面了。只不过……钱夫人说了些咱们不爱听的话,我也不留着钱夫人了。”
她这算是下了逐客令,那钱夫人的眸色却阴晴不定,不知宋朝雨到底想要做什么说什么。她的身体正要动,宋朝雨便对着众人举杯:“我知道,姐你说是一场宴请,但准备的菜肴也实在是亏待了诸位。所以今日我特意为来的每一个人,都备了一份薄礼。还是前儿特意让人从京中给我送过来的,只盼着诸位能够笑纳。日后我们在越州城,还仰仗着诸位再多多帮忙呢!”
听闻有礼物,钱夫人的脚步也顿了下来,干脆没有离开。要宋朝雨说,这钱夫人也是个脸皮厚的。不过她早知道钱夫人如此,此刻反而心里没有什么意外。她拍了拍手,挑红和秋晴就从后头拿来了几个小匣子。只瞧这那几个锦绣金丝的匣子,便实在是精致得很。张夫人头一个迎上前去,甚至不等看看匣子里是什么,便对宋朝雨行礼:“多谢王妃娘娘,还想着咱们!”
宋朝雨摆手,让人将匣子分发下去,却独独没有给钱夫人。她对钱夫人笑了笑:“夫人与韩夫人一般,既是觉得我这宴席不必来,又说了那些许的话,想来也不会在乎我送的礼物了哦?”
钱夫人的心里其实痒痒的,也有些后悔话说早了:她就该先拿了礼,而后再说这些话才对!但此刻她自然不能让自己没有脸面,反而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虽王妃娘娘是从京中而来,却也不见得咱们这些人什么都没见过吧?不管什么好东西,难不成咱们越州城没有吗?”
她又对着张夫人她们嗤笑一声:“也就是你们这些眼皮子浅的,还以为人家拿来的是什么好东西,宝贝得很呢!”
她如此说话,张夫人没好气地对她翻了个白眼:“你既是瞧不上,自行离开就是了。没得在这里碍人眼呢!”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宋朝雨也摆手,示意张夫人就罢了:“你们且打开瞧瞧,这礼物是喜欢还是不喜?”
张夫人知道,若再吵闹下去,终究是拂了宋朝雨的颜面。她白了钱夫人一眼,转头对着那锦匣子,却又带了笑容:“王妃送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咱们打开瞧瞧!”
其他的几个人,也随同张夫人一起,将那匣子打开了。“嘶——”宋朝雨听到,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连也算是见过了世面的张夫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匣子里的东西:“这……莫不是……”她咽了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宋朝雨:“这莫不是南海的明珠?在咱们朝中,可难得见到这样的好东西啊!我记得,五年前曾有南海商人来过一次越州城,也卖了这样的一颗明珠。不过他卖出去的那颗珠子瞧着更小一些,也没有这颗这么光泽通透,都卖了千两银子呢!”
她回头看了看众人手中的明珠,大小光泽都和自己的差不多,也不得不惊叹:“没想到王妃娘娘拿出来赏给咱们的,竟有这么多!咱们真是要多谢娘娘了!”
她的谢是真心实意的。宋朝雨却对她们摆了摆手:“自越州受灾以来,你们夙兴夜寐,帮着越州的百姓,这点儿赏赐也不算什么。这南海明珠,是我家王爷从南国带回来的。也算是珍稀之物,如今南海的明珠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原该将这些东西充作赈灾之物,帮着百姓们。但想到你们也是劳苦功高,特意让人从京中送来,只盼着你们能喜欢就好。”
“喜欢,自然喜欢得紧!”
其实这明珠还是穆昌溪给宋朝雨聘礼之中的东西,这般珍贵,张夫人她们怎么可能不喜欢呢?而钱夫人看到那样好的明珠,连眼睛都睁大了起来。宋朝雨分明看到,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懊悔。看到大家都喜欢那明珠,宋朝雨笑得越发温和了起来:“往后在越州城,还望诸位继续多多帮助才是呢!”
张夫人她们欢欢喜喜地将那明珠收了下来,钱夫人看到如此情况,是想问宋朝雨要,又不好意思,只能在原地跺了跺脚。张夫人自然不会放过她,她收起匣子的时候,特意在钱夫人的跟前儿晃了一圈儿,才笑着对钱夫人道:"钱夫人怎么还不走啊?不是不稀罕王妃娘娘的宴会吗?左右这吃食也不合你的口味,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钱夫人的眼睛,就像是粘在了张夫人手中的匣子上一般。但终究,她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她也想要这样的话来。她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宋朝雨就是故意的。要让她们知道,虽在这越州城,她们听的是韩夫人的,但未必有这样好的好处。尤其是如同钱夫人这种什么都想占便宜的女人,更是心头难受至极。终究,这一顿饭吃得钱夫人是格外难受。而这一日的下午,越州城中也传开了。人人都知道宋朝雨的大方和体恤,反而显得钱夫人和韩夫人她们这一群人小肚鸡肠了许多。自然了,穆昌溪知道,韩夫人和钱夫人她们对自己的王妃无理,也没有惯着。在前头,她们的夫君想要在穆昌溪手底下讨好处,也只得了穆昌溪的白眼。直至傍晚,宋朝雨便看到挑红开开心心地回来。不必宋朝雨问她,她就主动高兴道:“王妃可知道,今儿钱家都闹翻天了!”
她笑嘻嘻地看着宋朝雨:“说是钱家的家主有一批货被扣住了,今儿去府衙里头拿。结果正好遇到了王爷,王爷便训斥了他一顿,还叫他等着!他自然知道是因为钱夫人的关系,回家就和钱夫人吵了好大一架,听闻还动手了呢!这钱夫人,可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