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肯定是不对劲的,看着宋妍娇似乎连精神都有些不济的样子,宋朝雨都有些担心她了。似是感觉到了宋朝雨的目光看了过去,陪同宋朝雨而来的即将成婚的胡小叶,也看向了宋妍娇的方向:“你瞧着宁王妃是不是不大对劲?我瞧着她如今可吓人得很呢!原本她盖被禁足在宁王府的,不过皇后娘娘瞧着她怀孕也是可怜,才让她来了这里。可她怎么变成了这样?”
宋朝雨也摇头,将目光从宋妍娇的身上收回,反而拍了拍胡小叶的手:“这次入宫说是赏花,其实就是为了七日之后提乐公主和闻王殿下的大婚咱们添妆来的。说来你的婚事也还有一月,可有没有想要的?我送你,便当做是添妆了。”
胡小叶心思单纯,听到了宋朝雨这么说,她即刻咧了笑容,对宋朝雨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怕一月之后你便生了孩子,不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了!哎……我母亲也是,非要定了这么个日子,和提乐公主的大婚干在了一起。我成婚的那一日,恐怕就没有提乐公主大婚那般热闹了。”
胡小叶一向都是爱热闹的人,这么想也不足为奇。宋朝雨又拍了拍她的手,便当做是安慰她,而后随同她一起坐在了角落里。可即便是宋朝雨坐在角落里,只要她一来,也自然有人前来和她招呼搭话。大家都说,她如今的模样瞧着很是精神,都盼着那孩子早日降临。自然也有人拿她和宋妍娇比较,宋朝雨也只是笑着听他们说话,并不说旁的事情。反而是宋妍娇怨毒的眼神,越发看向了宋朝雨。好在不多时,皇后娘娘就带着提乐公主来了。果然今日这赏花宴,是要为提乐公主添妆的。宋朝雨早就备好了东西,是一对如意双彩的鳐鱼入云的步摇。步摇这东西,只有大越朝的宫中工匠做的最好。想着提乐公主到底是南国之人,自小在海边长大的。所以才做了鳐鱼入云的图样,也取了个好兆头。看到这对步摇,提乐公主便欢喜得很,看着实在是喜欢。可大家正其乐融融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先挑了头,突然就将“矛头”对准了一直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宋妍娇。只听得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地响了起来:“昌王妃送的这东西啊,实在是不错!不过可别忘了,咱们这里还有一位王妃呢!宁王妃是昌王妃的姐姐,你们二人又是妯娌。宁王妃还在闺阁的时候,可是咱们京中所有闺秀的榜样呢!怎么今儿一直都没有动静啊?咱们也瞧瞧,宁王妃带来的是什么吧?”
宋朝雨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竟然是从前在自家女子学堂之中念过书的那位张秋鹤。她如今也已经嫁了人了,不过是低嫁,听闻日子过得并不算好。她从前其实和宋妍娇的关系还不错,不过宋朝雨偶尔也听说过她的事情。她家里头的那位夫君,实在是个败家子,败光了家中钱财不说,还将她的陪嫁也用的七七八八。这个张秋鹤不好意思伸手问家里要钱,曾问宋燕柔借过不少。但宋妍娇也不是有钱的主儿,而且后来也知道张秋鹤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便渐渐没有借钱给张秋鹤。这个张秋鹤便不知怎地,就寻到了宋妍娇那里去。宋妍娇自个儿在宁王府的日子就不算是好过,又怎么会帮这个张秋鹤呢?她拒绝了张秋鹤,自然就被张秋鹤记恨在心上。按照张秋鹤那性子,她怕是恨不得宋妍娇过得不好心里头才畅快。所以今儿有这么好的找麻烦的机会,她怎会放过?张秋鹤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妍娇的身上。其实宁王府的好东西,自然是不会少的。只不过这些日子以来,宋妍娇和穆寒肃的关系越来越差,所以穆寒肃自然不会将那些好东西给宋妍娇。而不知道因为宋妍娇如今是怀孕辛苦,还是因为一直被禁足在府中,所以她竟是没有想到今日皇后娘娘宴请众人的真实目的!此刻她茫然地看向了周围的众人,先摸了摸手上带着的翠玉镯,又摸了摸头上带着的步摇,终究还是将那步摇摘了下来。显然,她是没有特意为提乐公主准备添妆的。“宁王妃不会要将那一支牡丹金雀的步摇送给提乐公主做添妆吧?”
还不等宋妍娇将步摇放进箱子里,张秋鹤就嗤笑一声,不屑开口:“且不说您这步摇已经戴了多久了,都成了旧东西了。就说这步摇的成色,实在是不如之前昌王妃送的那一对步摇。怎么宁王府的出手,这般小气?”
这一番话,自然是叫宋燕柔实在是没了脸面的。她的手不由地摸了摸带着的玉镯,才想起那玉镯的成色还不如头顶的步摇,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她有些后悔,来之前应该打听一下。可他们被困在宁王府之中不说,连穆寒肃都对宋妍娇不闻不问,只知道将她关在那小院子里头,宋妍娇如何还能听説旁的?她终究将簪子又带回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尴尬一笑:“我今儿……来的匆忙。若是提乐公主和闻王不介意的话,今日便容我先欠着可好?等回到了王府,明儿定然将添妆送到提乐公主的跟前儿才好呢!”
“嗤——”她这话,却引来了张秋鹤的嗤笑一声:“没想到啊,堂堂宁王妃,今儿来到宫中,竟是连区区添妆都要赊着不成?瞧着你们宁王府好歹也是一方王府之地,竟是做出这般事情来,还不够让人笑话的呢!”
张秋鹤的话说的过分,可周围也没有人为宋妍娇说话。宋妍娇自嫁到宁王府之后,那点儿小心思也都被大家看穿。而今她在京中,朋友寥寥无几不说,还得罪了不少人,又怎么会有人帮她说话呢?连皇后娘娘那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宋妍娇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这一次,连宋朝雨都装作一副没听到她们争执的样子。宋妍娇到底还是扶着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眸色阴沉地盯着张秋鹤:“那还要我如何?今儿便是没有带,也不是故意要如此的。为何非要抓着我不放?”
她也不是受欺负的主儿,这么针尖对麦芒的,让宋朝雨都摇头,觉得她愚蠢。显然,张秋鹤并不打算惯着宋妍娇。她捋了袖子,又嗤笑一声:“怎么?你不会又要和我说,你怀着凤子龙孙,就了不得了吧?我可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别在这里装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