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晴医术精湛，自然是要留在贵妃娘娘的身边的。挑红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所以在临行之前，到底宋朝雨还是叫了秋晴回府一趟，然后将挑红也叫了过来。过了这许多日子，挑红的精神头已经看着好了许多。只是进了宋朝雨的房门，她便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她问道：“王妃，秋晴，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二人的神色，看上去都这么古怪？”

她总是愿意为宋朝雨着想：“可是在为了此次去覃州的伺候的人发愁？”

她切切看向了宋朝雨：“王妃，不如还是带奴婢去吧！我的身体已经好了，就算这一路山高路远，也不怕什么，我能伺候好您和王爷的。”

看她这么说，宋朝雨的心里越发难受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的话，挑红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一向她都不喜欢身边伺候的人太多，习惯了只有秋晴和挑红二人，此刻反而觉得没有更多人能够信任了。宋朝雨也希望，不要是那个最不好的结果才是。秋晴也没有多说什么，便上前一步，用手搭上了挑红的脉象。挑红愣了愣，而后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轻轻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这是做什么啊？我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也不必这么挂心的，我没事，可以跟着王妃一起去覃州的。”

然而下一刻，秋晴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宋朝雨的心也跟着沉了沉。秋晴抬眸，问挑红：“你的葵水，快一个月未来过了吧？”

听了这话，挑红自然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突然就将自己的手腕从秋晴的手中抽了回来。挑红摇头，声音却带着几分颤抖：“秋晴姐姐，不会是那样的吧？你不是告诉我，我的身体受到的伤害太多了，就算是葵水来的晚一些，也是正常的吗？”

她的声音带着害怕，连宋朝雨都闭了闭眼。难道她们最害怕的结局，还是要出现了吗？秋晴上前，轻轻地将挑红搂在怀中：“你这些日子，总归还是能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吧？我听她们说，你吃饭总是不大好，而且也已经有了干呕的情况？”

“不，不可能的！”

挑红再一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中衣襟噙满了泪水。随着她的摇头，泪水也顺势而落下：“这些情况，不都是因为我的身体不大好的缘故吗？秋晴姐姐你说过的，只要我好好养着身体，一切都会没有问题的！”

可她哭成了个泪人儿的模样，就已经证明了她的内心里……大概猜到，也相信了自己是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宋朝雨皱眉，认真地看向了秋晴：“秋晴，你能确定吗？”

秋晴叹息一声：“能。如今……也快有两个月了。别说是我了，就是外头找一个大夫来，定然也是这样的结果。”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担心地盯着挑红：“挑红，如今我必须要和你把话说清楚。好让你自己决定，这孩子你是要还是不要。”

“不要！我如何能要这个孩子呢？！秋晴姐姐不该这样问我的！”

挑红双手抱头，忽而神色就变得极其痛苦了起来：“这样的孩子，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我不要这孩子，我一定不会要的！”

若是换做平日，秋晴定然不会问挑红的。毕竟那件事……大概已然是挑红这一生最痛苦的回忆。但宋朝雨想起了上一次，在挑红刚出事的时候，秋晴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秋晴说过，那一次因为提乐对五合用了药物，所以五合其实对挑红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挑红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孩子了。而这个孩子，可能就是挑红唯一的孩子。所以秋晴才会让挑红做这个选择，是要还是不要。宋朝雨起身，走到了挑红的身旁。挑红一把便抱住了宋朝雨的腰，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姑娘，为什么会这样？！姑娘不是嫁给王爷之后快一年，才怀上了小世子的吗？为什么我会这样？只有那一次而已，为什么会让我怀上孩子呢？！”

挑红越是这样，宋朝雨的心里对于提乐，也越发的憎恨。她紧紧地抱着挑红，虽然心痛，却不得不将事实告诉挑红：“挑红，你先别哭，听我说好不好？秋晴之所以会这么问你，也是有原因的。如果是普通的情况，我们定然就不问你，让秋晴一剂药开给你，咱们日后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就好！”

挑红明白，宋朝雨做任何事情，都是不会害了她的。她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向了秋晴：“秋晴姐姐，为什么？怎么了？是又有什么问题吗？”

秋晴叹息一声，也搂住了挑红：“挑红，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的。你的身体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可能比你想的还要严重许多。我想等你休养更多之后再告诉你的，却没想到，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她低头，同样红了眼眶，是真的心疼挑红：“你若是不要这孩子，恐怕往后……就不能再有孩子了。”

“什——什么？！”

挑红瞪大了眼，连眼泪都忘了流，不可置信地看着秋晴：“秋晴姐姐，你说什么？！我不能再有孩子了？为什么啊？！”

秋晴越发难受了起来：“你的身体受到的伤害太大了！而且那也是你的头一回，所以……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全力帮你的。就算是我现在的医道还不能解了你的问题，不代表以后不行。或许，我总能想到办法。但现在，我只能说，你必须要做好此生都不会再有孩子的准备。”

“怎么会这样呢？”

挑红的眼中，被巨大的绝望所笼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会再有孩子了？可我是个女人啊，若是没有孩子，我的人生还怎么完整呢？”

宋朝雨其实不赞同挑红的想法，但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完整人生”有一个定义，她尊重挑红，也明白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