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和阿蛮好久没有出府逛街了,所以兴致不错。两人先被一家卖纸糊灯笼的铺子吸引了目光,只见铺子门口悬挂了一排扎好的灯笼。有兔子、老虎、金鱼,莲花,孔雀……每一盏都做的栩栩如生。容安想象着这些花灯在晚上被点亮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萧熠肯定会喜欢。先前除夕夜他们自己做的天灯可真是没什么美观可言,果然还是术业有专攻。过些日子就是元宵节了,也不知道萧瓒能不能准时赶回来,反正先多买几盏吧。于是她和阿蛮兴致勃勃的挑起花灯来。而此时远处的街道忽然陷入一片混乱。一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失控的冲向人群,拉车的马儿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边仰头嘶鸣,一边撒腿疾奔。街上的人纷纷大喊着避让,路边有些来不及撤走的货摊被势不可挡的马车冲撞的一片狼藉,一时间人仰马翻,乱做一团。待容安和阿蛮听见吵闹声探出头来查看时,那马车已经近在眼前。容安吓了一跳,但好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尚且安全,随身的周侍卫也护在她跟前,严阵以待。眼看着马车就要冲过来,人群纷纷避让,却在这时,路中间只余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他显然是在混乱中和他的家人走散了,此时正站在那里嚎啕大哭,丝毫不知危险正在逼近。“那个孩子!”
阿蛮指着他大喊。很多人都看到了,但看着像蛮牛一般直冲过来的马车,没有人敢上前施救。“救人啊!”
容安话音刚落,周侍卫已经冲了出去。马蹄几乎要踩在孩童的头顶了,千钧一发之际,周侍卫一阵风似的卷过去,他带着孩子在地上翻滚两圈,平安的停在了街对面。所有人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失控的马儿似乎再次受到了惊吓,高高抬起的前蹄落下时已然改变了方向,竟直直朝着花灯铺子冲过来。容安和阿蛮震惊不已,本能的转身往铺子里钻,可她们的动作哪有车马快。瞬息之间,马已经冲到身后,街对面的周侍卫面色惨白,甩下孩童就往花灯铺子飞奔而来。他预感自己赶不上了,一时间心急如焚。可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壮汉,只见他飞身而起,照着马脖子就是狠狠一拳。那马竟然在他的一击之下重重倒地,身后飞甩的货车又被他一脚踢的粉碎。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接着是一阵热烈的喝彩。惊魂甫定的容安也惊讶的看着那个男人,可他连正脸都没有给,便快步隐入人群。“真是侠肝义胆,做好事不留名啊。”
街边有人议论道。“那位壮士一定是个隐世高手。”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
危机解除后,大家议论纷纷,也有人来夸赞周侍卫身手敏捷,见义勇为。孩子的母亲也抱着孩子过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可周侍卫哪有应承的心情,容安刚刚差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他到现在都惊魂未定,还有那个救了容安的男人也让他满心狐疑。虽是虚惊一场,但着实吓得不轻,容安和阿蛮都没有了继续逛的兴致,上了马车打道回府。周侍卫将容安送回王府后,又打马去了街上。他已经着人打听到那匹马来自街上的一间米铺。当时掌柜新进的一批货到了门口还没来得及卸,掌柜六岁的儿子正是淘气的时候,竟趁着大人不注意将一串炮竹拴在马尾巴上点燃。马儿受到的惊吓和疼痛可想而知,所以才会那般失控疯魔。周侍卫赶到米铺时,掌柜正在后院里用一根藤条抽打儿子,势必要让他长个记性。“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了那匹马,那可是咱们铺子里唯一的苦力啊,你这个败家子。”
他一边抽一边痛心疾首的骂道。见周侍卫来了,才堪堪停下手里的动作。周侍卫一言不发,径直走到墙边,那匹马已经被抬回来了。他蹲下身子,探向马的脖子,又摸了摸它的肚子,神色震惊凝重。这匹马的脖子已经断了,且血管爆裂,五脏俱损。这就是那个男人一拳的威力,外行人只觉得他力大无穷,可内行人一看便知他是个内力深厚的练家子,这样的人放在军中也绝对是一个先锋大将。燕北民间怎会隐藏这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