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烟雨楼特意派人来告诉杜般,想要他们揭穿刘尽达的恶行? 不对,像烟雨楼这种大势力,不可能会因为一个校尉就这么大张旗鼓的搞这么多事。 反倒是冲着叶潭这个新任南淮候有可能,因为手下校尉与县令出了如此大事,南淮候的袭位事宜怎么都得往后稍稍了。 要事情真是这样,那看来烟雨楼与叶潭的关系也不像他们之前想的那么好了。 但余柯马上就告诉自己不能够就着这个点一直联想下去,因为现在还不确定那个消息来源是不是烟雨楼。 而且如果烟雨楼想要彭楚帮他们做事,那为何又会有有人前来击杀彭楚?这不是互相矛盾吗? 当然也可以解释为烟雨楼其实是想引蛇出洞,将彭楚骗出来再杀了他? 余柯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太可能,因为如果烟雨楼想要杀了彭楚,那一开始通过杜般时,就可以杀了他们了。 那难道是出了内鬼? 余柯望向彭楚,问道:“除了你与那位杜般外,可还有何人参与了此事?”
彭楚连连摇头,道:“没有了,当初在韦齐大人麾下其实还有许多江湖好友,但他们都有妻儿,我们就没让他们参与此事了。 只是有些无关案情的事情会让他们帮忙,比如帮我们找个房子给……” 说到这里,他止住了嘴。 给韦齐大娘住……余柯知道彭楚还心有疑虑,也没有拆穿他。 没有内鬼,杜般又已经惨死,那就说明消息不是从他这里走漏的。 一个帮人,一个杀人,怎么看都是两相矛盾的事情,余柯觉得这两件事情应该是由两个不同组织干的。 “你刚刚说你被抓到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要做的事情被人发觉了?”
余柯又提出了个问题。 彭楚显然是想要让余柯更愿意帮助自己,所以也没有迟疑什么,开口说道: “不是,那群人根本就不知道我的身份,就莫名将我抓起……” 余柯一时觉得有些无语。 彭楚说到这里,还苦笑了一声。 “要是他们真的是冲着我来的,就不可能让我活到今天了……” 他要做的事情之凶险,绝对不是什么打打闹闹的玩意。 彭楚说着说着,又突然想起来那些时日在山洞所见的一幕幕画面。 他觉得有必要提醒恩公,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 旋即,他便跟余柯说起那些水师是如何残忍对待被他们抓到的江湖人士的。 先击碎内源,再有人像是将他们的真气点燃……余柯双瞳瞬间一缩。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余柯猜不出来,但是有一点,他觉得很熟悉。 击碎内源,便是让真气崩散,再将崩散的真气点燃……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是点灯翁的手段! 这淮城附近的点灯翁,可就只有江州那一家了! 而那家唯一生存的点灯翁,不就是客栈众人一直要找的人吗! 余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可记得那个穿着黑袍的人长什么样子,从哪里来的吗?”
在彭楚的描述中,那个家伙就是一直身穿黑袍的。 彭楚摇摇头:“不知道,他每次来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至于他从哪里来的……” 他更是发出一声苦笑。 “我都被关在铁笼子里了,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我看他跟那群高手好像很熟的样子,有好几次我还听见他们在外面说笑, 说什么江州什么的,我也没太听清。”
江州,难道真是那个点灯翁……余柯沉思着,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但见他依旧是那种冷淡如冰的表情,开口问道:“你说你都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也敢来这里等?”
彭楚神情黯淡,低声道:“我也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好友又已身死,我只能拼死一搏了。”
余柯微微点头,云淡风轻说道:“我会帮你找到证据的。”
彭楚猛地抬头,嘴唇都在颤抖着。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嗯,这样关于证据的事情就完美解决了,有时候解决事情就跟练刀一样,一定要找到关键的薄弱点,一击必中……余柯正在心里如是想着,突然就眼神一厉。 “你先走,不要留在这里等了。”
彭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走?去哪里?”
“回到你原先待的客栈!”
余柯抬眼眺望远方山脚下,冷冷道: “看来有人是想要彻底封死这条路了。”
在山脚下,又有一大群人走了上来。 余柯看得清楚,他们都挎着刀! …… 小膛山上,陈捕头正手举火把,趟着山路。 而他的身后,则是跟着十几位穿着蓝红相间捕快服的捕快。 他是奉命前来查黄栗身死一案的,虽然他一开始就将目光望向福运客栈那里,但是查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案发现场。 所以他也没有多想,带着手下趁着夜色就往小膛山跑。 他的武功低,有七品,这在整个扬州官衙里都算高的了。 但就算是这样,如今夜色浓郁,他也只能看清路,若说去到案发现场想要查案,也只能等到明日天亮时了。 他也不想那么着急赶来,但是陈大人催得紧,他甚至都在怀疑若是自己没有办好这件事情,以后想要继续上升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加之陈大人也说,这里的案件应该已经发生有好几天了,他怕再不赶来,这里现场能留下的痕迹就更少了。 心念之间,他脚下的速度就更加着急了,身后的手下却没有他这么高的武功,想要跟上他已经有些吃力了。 就在他身后那位手下有些气喘想要开口提醒老大时,陈捕头又突然停顿了下来。 “老大……” 他刚要开口询问,就看到前面的陈捕头猛地举起右手,打出噤声的手势。 他们这些人都是常年在陈捕头手下混的,自然知道老大这般手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前面有人!而且是来历不明的人! 陈捕头身后的捕快们纷纷将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随时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