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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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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心中一紧,立刻转身,快步进了房。只见扶慎趴在床头边,吐了一手的血,地上床上也沾了些,看起来触目惊心。“王爷!”

宁风情不自禁上前,伸手接过小厮递来的手帕,半跪到了地上,替扶慎兜住嘴里的血,一边抚着他的后背,替他顺着气。扶慎咳得腰都直不起来,鲜血不断顺着嘴角往外溢出来。宁风眼睛看着,心不自觉一阵阵揪着疼。她立刻伸出食指中指,用力封住他胸口几个大穴,以免他咳血过多昏厥过去。约莫一分钟过后,扶慎才渐渐止住了咳。宁风替他擦干净嘴角边的血,扭头沉声问身后几人,“神医不是看过刚走吗?怎么吐血吐得这么厉害?”

“后面药正熬着呢!”

旁边的小厮手足无措回道,“神医临走前,给王爷喂了一颗药,说是治心疾的,可王爷方才又吐出来了!”

宁风和姜想又还有初九相处得久了,也通晓了几分医理,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替扶慎仔细号了下脉,发觉他心脉处积郁着一股气。“大人,要不要再去把神医追来?”

身后的人小心翼翼问。“不必了。”

宁风思量了一下,摇头回道,“把那治心疾的药再拿一颗来给我。”

这是扶慎自己吞不下药,神医来了也没用。如果真的喂不下去,那就只能磨成粉再送服了。“好!”

小厮匆匆忙忙从边上药瓶里又倒出一颗药来,递到了宁风手上。宁风扣住了扶慎的后颈,将药丸用温水送服,逼他吞了下去。她另一只手穿过他半敞着的衣襟,直接伸进他胸膛,用内力试探了下,发觉果然是那股气堵得他吞咽不下。她略一思量,径直用内力,强压下了那颗药丸。他的胸膛微凉,凉得让她觉得害怕。她一边轻轻按压着他的胸口,一边紧盯着他的脸色。扶慎轮廓分明的脸,惨白中透着一股黄,不是正常健康的气色,双眼微阖,因为身体难受,不自觉地微微喘着气,吐出的气息,全是血腥味。宁风看着他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急到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大人,要不然还是将神医请来吧?”

小厮在她身后又忐忑开口道。“方才你们跟他说了什么?”

宁风咬了咬牙,头也不回低声问道。“没有说什么,王爷只醒来了一炷香不到的时候。”

小厮一边答着,一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仔细想想!”

宁风一声爆喝,猛地扭头,望向那小厮。小厮被宁风这一声,吓得直哆嗦起来,他能感受得到迎面而来的戾气。王爷对黄三怎样,摄政王府谁人不知?而黄三一进府,便和先前受宠的宁三小姐斗了起来,王爷却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没看见。反而一回来,扶慎便直接赏了他一处清净的小院子,安排了两个仆人照顾,赏了无数金银,甚至黄岐在摄政王府都没这样的地位。虽然大家都知道黄三脾气古怪,可王爷宠着,他说的话,无人敢违逆。小厮哆嗦着,伏在地上,半晌结结巴巴回道,“可能是,王爷醒来之后,和陆神医说了几句话……”“陆神医和他说了什么?”

宁风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追问道。“说什么,前几日他去了三仙山,碰见了太真上人的小徒弟,那小徒弟没几日又走了,太真上人说,这小徒弟看透了红尘,回来看一眼师兄弟,便又远游了。”

“后……后面说了几句什么,小的到后面去叫人煎药,便没听见了。”

师父防着陆神医,是没有错,外人的嘴巴自然不牢靠。看来师父是向陆神医说了,她下山云游去了。而宁风此时感受到,那颗药堵在扶慎的喉管半道处,怎么也下不去了,那药丸并不大,一颗普通大珍珠大小而已。没吞下去,他却因为咳血,又昏死了过去,浑身经脉气血逆行乱窜,看来是心魔作祟。“滚出去!”

她咬着牙,朝身后几人怒吼了一声,“全都滚出去!”

房中几个小厮和侍卫,立刻低头,顺从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宁风死死咬着牙,看着面前他青白的脸庞,到底还是不争气,一行泪簌簌往下滚落。罪孽是他犯下的,什么都是他做的,后果理应是他自己承受!道理是这样没错。可她无法看着他这样,他伤害了别人,伤害了那么多她亲近的人,他自己却伤得更重!何苦呢?与其这样伤害她,伤害他自己,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她气到浑身哆嗦,扣住他后颈的手,忍不住一寸寸地收紧。即便是病重成这样,憔悴成这样,他还是该死的那张让她喜欢的脸。她无法忽视,面前这个人,曾经是她敢用命去救的那个男人。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死掉。“要死你也只能死我手上!”

她哽咽了一下,狠狠低声咒骂了一句。说完,扯掉头上的斗笠,毫不犹豫地朝他的唇靠了过去。她用舌尖,抵开他干裂的唇,堵住他的嘴,缓缓吐了两口气进去,让他能不由自主地把药吞下去。她贴着他胸膛的手,一点点地轻轻按压。也不知过了多久,掌下他的体温,似乎是有了一丝回温,她终于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吟。药吞下去了,他憋着的那口气,也终于顺了出来。她随即松开他的唇,将他的身体扶正了,让他躺了下去,又去试探他的脉搏。转手,还没抓到他的手腕,忽然察觉到一只手,用力钳住了她仍旧贴着他胸膛的那只手腕。她心中一惊,抬眼一看。只见扶慎已经睁开了眼,紧抿着唇,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什么时候醒的?她亲上去的时候,他是醒着的,还是昏迷着的?她下意识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挣扎了一下,扶慎却还是紧扣着,不肯松开。“王爷。”

她心里满是慌乱,却逼着自己用听起来再冷静不过的声音,叫了他一声,“王爷抓疼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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