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凭借着我对她的了解,这次八月市里文艺汇演,她也想让你们拿出好成绩,助力她再次挤入总政,成为编舞老师之一!”
“所以,在八月汇演上,她肯定要拿出最好的作品来,而这是你进入总政的登天梯。”
解小琴听得浑身发颤,“老师,您,您说得是真得?”
“要是按照您的猜测,只要我在这次以及八月份的演出中,担任领舞且发挥不错的话,能搭乘着苏老师的东风,进入到总政?”
袁师太点点头,笑得笃定:“是,苏白梦当年是被排挤出来的,这次若能再度回归总政,哪能不带一两个得意弟子?”
“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其中之一只能是你!”
解小琴紧抿着唇瓣,梦想触手可及,只是,她迟疑且有些沮丧道: “这次咱们北城举办的汇演也就罢了,夏昭芸因为没有赶上前一个星期的学习排练,苏老师打发她出一组。”
“八月份市里的汇演,薛团长和苏老师怎么可能越过她,选择我呢?”
“毕竟,领舞的水平和灵性越好,越能体现作品的不一般。再说了,这两天三组闹出的动静不小,说不定夏昭芸真能整出不错的节目来。”
想起最近三组人脸上洋溢的笑容,和日渐高昂的头颅,哪怕解小琴从没有将她们当作过对手,可这一刻她的心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袁师太嗤笑声:“丫头,你要记住,机会是人为创造的,我能给你创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但前提是,你得比除了她之外的其他人优秀。”
“先让夏昭芸那小妖精闹半个月,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来,不管是好是孬,我都不会让她有机会踏上终演舞台。”
“薛团长也说了,这次城北汇演是选拔的主要参考标准,连舞台都登不上去,夏昭芸不可能被提名参加八月份的节目。”
解小琴内心火热不已,激动的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直。 虽然事情要一步步地来,可她像是看到自己进入总政的情景,原本清秀寡淡的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狰狞笑意。 袁老师又同她说了会儿话,让她松紧有度,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等俩人一离开,夏昭芸看看她们的背影,再扭头看向霍天颢,委屈地瘪瘪嘴,“她们觉得我是纸片人,能够任由她们摆布?”
什么叫做机会于她来说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不少呢? 袁师太自个儿都清楚,文艺工作者的青春也就那么些年,总政的招新跟古代科举似的,各方面都很严格,走后门都不允许的。 错过一次就要等两年,而她的优秀到了总政也不见得多出头,到时候又是新的征程了。 霍天颢摸摸她的头,眸子里带着薄怒和冷意,“她们是太不将别人当回事了,不知道为了达到目的,会使用什么手段。”
他从来都不会小看别人的恶意,不论以前他上学、当兵,还是现在在运输队,没少见过别人对自己使绊,可能只是为了几十块钱的奖金,可能是他的优秀让人生妒。 夏昭芸感受到他的变化,笑着拉扯他的衣袖,“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没有知道她们心思之前,我就已经计划了好几种应对突发状况的措施。”
“上次金话筒比赛上,我不就没让人寻到机会嘛?”
“实力是破除一切魑魅魍魉的绝杀!”
“现在嘛,我既然清楚两次汇演的重要性,肯定更要拼尽全力争取咯。”
“天颢哥,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你不用担心,好好开车,注意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霍天颢将人紧紧抱入怀中,“夏夏,其实你不用这么聪明和坚强的。我是你男人,你可以适当依靠我下,不然这会显得我很没用。”
夏昭芸扑哧乐了,拿着头在他怀里蹭,“怎么会呢?”
“以前我是孤军奋战,如今多了冉冉、孩子们和你,我对敌的底气都不一样了。其实对我来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而与人斗更是让人浑身充满斗志!”
说到这里,她还有模有样地长叹口气说:“天颢哥,站在高处的人太寂寞了,得需要点生活调节剂。”
霍天颢见她真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笑着啄了她脸颊一口,那声音贼响亮,似是将夏虫都销声匿迹了半分钟。 夏昭芸咬着唇瓣捶打他的胸膛,“这,这是在外面!”
霍天颢觉得她难得如此小鸟依人,想到之前她的谎话精上身让人气得头顶冒烟,忍不住逗她:“那夏夏的意思是,只要关起门来,我就能对你为所欲为?”
夫妻之间,尤其是感情好的两口子,不都是亲昵得跟一体似的。 事实是这样的,可是话说出来太过臊人,哪怕夏昭芸这样的,都忍不住推开他羞愤地埋头就走。 霍天颢低笑声,快步走上去,牵住人的手,俩人继续并肩晃悠地踏着一地昏黄往家里走。 “我明早要去南方一趟,有需要我捎带的吗?”
他带着不舍地问道。 夏昭芸一愣,虽然她知道他常年外跑,可俩人感情正值升温之际,在同一个城市不见面与他出差,还是有着很大的差别。 她摇摇头,挽上男人的胳膊,跟小猫儿似的带着撒娇和留恋,“没有,天颢哥哥能平安顺遂地归来,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霍天颢感受到女人的柔软,浑身的火气蹭地又上来了。 他自己都很无奈,以前多自制的人,如今还没开荤呢,整天脑子已经不受控制,无时无刻不掂记着如何将女人拆骨入腹。 二十来岁的血气方刚势头太猛。 他声音都染上了暗哑:“媳妇儿,你应该任性些,别这么乖巧懂事。我怕你把我惯坏了,往后将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在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遗失你再也寻不回来了。”
“人的劣根性是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我也不知道明天的自己变成什么样子。”
夏昭芸侧头不解,“其他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媳妇温柔小意,就你希望我任性闹人?难不成真得是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天颢哥,没想到你好这一口! 霍天颢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语重心长地教她如何拿捏自己:“媳妇儿,如果你一开始就很听话乖巧、善解人意,我会下意识将这当成了你的脾性,偶尔有一天你任性了,我新鲜一下,新鲜感过去,就会各种不适应,认为你太不体谅我了,应该回到之前的乖巧。”
“你属于女人的小性子,成为一种致命的缺点。”
“可要是反过来呢?你平时闹腾得很,颐指气使地让我上刀山下火海,偶尔给我个好脸色,那我不得敲锣打鼓普天同庆一番?”
夏昭芸听了直乐,可她顺着他的话想,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呢。 不过她随即轻笑着道:“可是天颢哥,我觉得我们俩都太不容易了,从没有正儿八经体会到家庭的温暖,我舍不得,舍不得闹你,舍不得眼前温馨平淡的日子。”
“你会不会在未来某一天,嫌弃我其实挺无趣的?”
霍天颢的心都被她揪了下,在被墙笼罩的黑影处,将人半搂入怀,怜爱地吻了下她的额头,“傻瓜,我只是怕对你不够好,怕以后将你气走不回来了。”
俩人对感情都太过小心翼翼,火热的心在这一刻激荡得无从宣泄,只能痴痴地看着对方,恨不能刻印到自己的心尖上。 家属院,尤其是干部住的家属院,位于厂子的边缘了,平时骑自行车都要十来分钟,如今俩人没怎么感觉呢,已经位于院子的外面。 霍天颢克制地吻了下她的唇,一沾即离,“进去吧,我也得回去了,明早五点就要集合。”
夏昭芸瘪瘪嘴,扑到他怀里,轻薄的夏衫勾勒出女人柔美漂亮的曲线,这会儿就是点燃他的那颗火星。 霍天颢额头的青筋都鼓起来了,闭上眼握紧拳头,恨恨道:“媳妇儿,你这是想让我在这里办了你?”
“我这次跟车,除了跟平常一样完成厂里交代的任务,还要多绕几个地方,给人交接一下。往后我就是厂里的技术员,能天天往这里跑。”
“到时候,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颇为凶恶,表达着自己对她最为直白的渴望。 可女人正是腻歪人的时候,于她来说,这时候的男人MAN得不行,更不舍得人离开,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能让人溺毙其中。 夏昭芸到底心疼自家男人,怕他睡眠不足,磨蹭了几分钟,才推推人:“天颢哥,不然你在招待所开间房,睡足了明儿个早点回去?”
“没事,我车上有灯,”霍天颢捏捏她养得肉嘟嘟滑嫩的脸,“记得时刻保护好自己,有问题要第一时间给坤子打电话,嗯?”
“千万不要逞能,你现在是有男人的,有委屈有困难不要自己一个人撑着。我会尽量每到一个地方,就打电话过来。”
夏昭芸点点头,乖巧地应下来。 女人容貌极盛,在朦胧的灯光和月色交织下,更是美得让人视觉上无时无刻不在被冲击着。 如今她水汪汪的狐狸眸子眨巴地望着自己,霍天颢低咒一声,到底是破防了,推开院门,进去后压着人就是一阵乱啃。 等男人离开后,夏昭芸脑袋都是昏沉的,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抿着微痛的唇带笑地蹑手蹑脚插好门进屋。 “啧啧,”贺青冉幽幽地冒出来,“我觉得我明天还是住宿舍好了,不然我觉得我就是个恶毒的后娘,硬生生棒打鸳鸯,让你们小两口亲热都要偷偷摸摸的。”
脸颊的热度刚下去,这会儿夏昭芸又感觉浑身的温度蹭地到了沸点。 “冉冉……” 贺青冉嘿嘿笑着:“我又不是那不讲理的人。你下次给小霍英雄写信的时候,就写上,下次来提前打个招呼,我好给他腾位置。”
“省得人巴巴瞧你两眼,又要抹黑奔波个把小时回去,辛苦不说还不安全。”
夏昭芸抿着唇瓣瞪她。“你,你这不是让我昭告天下?”
“不然,你们俩住招待所?好像也不行,但你总不能为了被人说道,委屈了小霍英雄?”
贺青冉也存着逗人的心,谁让夏昭芸时刻都聪明、万事不怕的模样,难得见人羞怯、智商不在线。 被她这么一说,夏昭芸也觉得所有人中,只有霍天颢可怜。 不然,不然等他回来后,自己周末去寻他? 次日早上,夏昭芸教贺青冉烙鸡蛋饼,鸡蛋、面粉、葱花和盐搅拌成糊糊,锅底刷一层油,将糊糊倒进去一些,拿着锅铲摊成薄薄一层,来回翻两三次便能出锅了。 鸡蛋饼简单营养又好吃,饼劲道带着浓浓的蛋香,配上豆瓣酱,简直又是让人追捧的人间美味呐。 好吃到贺青冉恨不能即时跟厂家属们分享了。 夏昭芸带着姑娘们做完拉伸后,正好贺青冉早播结束,拎着录音设备寻来。 一群人寻了个隔音效果不错的大琴室,开始一点点地配音。 十分钟的节目,有得地方是纯音乐,有些需要人物的心理独白,有些则是要用歌声来将氛围推至高点,每一处都要对节奏有足够的把握。 姑娘们状态一直保持的不错,词句又都是大家一起参与填写的,所以不过五遍,磁带就已经录制完成。 为了防止突发情况,夏昭芸还是让贺青冉将磁带多刻录了几份。 接下来就是大家一起高强度地训练了,夏昭芸针对每个人的情况都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务必让她们短时间内拔高,足够呈现出完美的演出。 文工团里众人都知道三组最近折腾得够呛,什么人人独舞,就她们那跳舞慢半拍、动作记一半、下腰到半截、一字马还不如蹲马步,跳出来的独舞能看? 人家苏老师也是将舞蹈简之又简,才能顾及三组姑娘们的笨拙,争取不让她们在筛选的时候太过难堪。 要不是三组的姑娘们小有来头,她们别说登台的机会了,就是文工团都待不了一个月! 所以没有人指望她们一盘散沙,能跳出什么名堂来。 哪怕袁师太,都是看着屋子里众人各自跳各自的,眼花缭乱得头都大一圈,虽然她眼见得每个女孩儿水平直升,但是跟一组的众人相比,还有着不小的差距。 更何况舞蹈动作简单没有难度,能入围前二十于她们来说就已经很难了。 袁师太透过窗户看过三次后,就没再关注她们了。 在筛选之前,每一个节目都有两次彩排的机会,夏昭芸只是带着姑娘们走了个过场,用分配的十五分钟,细细讲了下众人的注意事项,并没有完整演出过。 厂里看热闹的人,瞧得也不大对劲了,因为在场的还有其他兄弟单位的同行。谁不知道彼此的情况? 每个人都有着丰富的舞台经验,人人都很珍惜彩排的机会,不管有多少大大小小的问题,先正儿八经上台表演一番,才能发现以前练习时,都没注意到需要改进的地方。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昭阳制衣厂三组这样的,每个人只比划几个动作,十来分钟就这么浪费过去了! 不过呢,人人都将她们从竞争对手中踢出了。 薛团长和苏老师都没说什么,可袁师太装模做样地在第二次彩排结束后,训斥她们一番,周围还有零星几个外厂的员工。 “夏昭芸,彩排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身为一名老人,应该很清楚,这是难得查缺补漏的机会。两次了,你们有问题难道平日里不解决,非得拿到彩排时才行?”
“你们到底能不能上?如果不行就及时喊停,省得等筛选的时候,浪费评委们的时间!”
夏昭芸轻笑着说:“袁师T……袁主任,我们一直很认真对待这次的演出。只是我们节目呈现方式与其他节目不同,所以借由彩排的空,讲一下具体走位。”
“彩排是很重要,但是谁也没有明确规定一定要正儿八经演一次呀。”
“只要保证正式比赛的时候,能呈现出最完美的演出,这就够了吧?”
文工团的姑娘们都在憋笑。 袁师太脸色很难看。 她清楚大家暗地里称呼自己为师太,可被人当面差点顺口称呼出来的,还是第一次。 “呵,行吧,我好心提醒你们,既然你们不领情,那我倒是瞧瞧你们能排出什么样的节目。”
“记着,这次的演出可是事关八月份文艺汇演的名额,不能登台表演,那你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昭阳制衣厂作为东道主,肯定不能明目张胆三个节目都入围,即便三个节目都很优秀,也得意思下砍掉一个。 一组登台演出是肯定的,二组的把握也不小,至于三组,一直都是凑数的存在。 到现在为止,谁也没见过三组的整体效果,可看着她们的服装五花八门,如此凌乱下,很难完美交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