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芸溪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谷主编不愧是报社里的元老级人物,嘴巴比律师还能说!”
“好吧,你成功说服了我,那咱们就不以结婚为目的,而是建立在合作的基础上,假装谈恋爱吧。”
谷修齐微蹙着眉头,明明是自己刚才奋力地争取的事情,可一旦达成他心里反倒是不舒服。 不喜欢她为了现实而妥协,也不喜欢她答应自己的理由中,掺杂着谷浩南! 可是瞧着小姑娘依旧气鼓鼓的,他笑着忍不住抬起胳膊,揉了揉她的脑袋,“行,麻烦小贝同志回去拟定一份合同,我们签上字,就相当于生效了?”
谷修齐给她的理由全是真的,这么娇软漂亮的小姑娘,没有他罩着,不定遇上什么龌龊恶心的事情。 他不忍心看着那璀璨明亮的眸子,也成为遗憾! 贝芸溪点点头,回到宿舍后,她洗漱完换上舒服的居家服,还真的坐在桌前拿出信纸,开始认真地写起来。 职工宿舍条件不错,尤其是单人间,虽然只有十平米,但是有阳台、厨房和厕所,她今天下午领的东西中,就有衣架、厨房用品和清洁用品等。 地上铺了米白色的瓷砖,墙壁被刷得洁白,实木一米五的床,还有三组衣橱,一个五斗柜、一个小巧的书架,以及一套衣橱。 灯光明亮,房间被整齐洁净的生活用品充斥着,倒是显得温馨舒适。 贝芸溪全身也是格外放松慵懒,狐狸眸惬意地眯起来。 将合同写完,她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两遍,看看才七点多,便深吸口气敲了对面的门。 男人低沉的声音应着,过了约莫半分钟,他才开门。 房间里暖气很足,男人的火力旺。 他应该刚洗过澡,换上黑色长裤、白色工字背心,露出文理分明、线条流畅的肌肉,浑身带着湿气擦拭着头发。 男人慵懒还染着丝痞气,任由贝芸溪内心强大,也不免被闪了下。 她微垂着眼睑,将合同递过去。 谷修齐将毛巾挂在脖子上,低头一目十行地翻看着。 小姑娘心很细,将俩人的权利、义务、起止时间,以及遇到突发状况等等内容都考虑到了,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真是难为她了。 谷修齐笑着没有丝毫犹豫,回屋拿了笔刷刷写上了名字! “小对象,合作愉快,”他笑着伸过手来。 贝芸溪也不掩饰自个儿的脾气,非但没有伸手配合,而是翻了个白眼继续表达不满。 谷修齐忍不住哈哈笑着,可他还知道控制音量,“小对象还是很聪明的,已经从瞪眼模式,摸索升级到翻白眼了?”
“不过,不管你做什么表情,在我眼里都可爱的要命。”
油嘴滑舌、花言巧语,俩舍友怎么会觉得他靠谱呢? 她拿着手划着脸颊,表示说他不害羞。 谷修齐丝毫不在意,扬扬手里的合同:“明儿个我去办公室复印一份,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你。”
说着呢,他又进屋将自己的饭票递过来,“这是我一半的饭票,我是人物传记栏目的主编平时工作忙,还希望小对象吃饭的时候,替我打一份。”
“你不用等我,先吃着。如果我外出的话,会提前告诉你的。”
贝芸溪瞪他,若不是合同是她写得,她真怀疑自己与他签订的是卖身契,为啥他能理直气壮让她打饭呢? 不过想到自己能蹭面食,她还是一言不发地将饭票给拽过来,扭身进屋,关门声都比平时大。 谷修齐抱胸依靠着门框站了半分钟,低笑声自个儿也进屋子了。 贝芸溪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不过三五天,就已经对本职工作有了大概了解,很有眼力见地,在完成自个儿的工作后,帮着老员工完成任务。 虽然她有一个很厉害的主编对象,可是她却不会“恃宠而骄”,反而端正态度、认真而踏实、保质保量又高效地工作。 大家伙对她颇为照顾,也很喜欢这种相处起来单纯、干实事的实习生。 才几天功夫,若是他们不下意识想,都能将她归结为老员工了,业务能力与他们旗鼓相当。 当然了这还是贝芸溪有所收敛后的效果。 虽然谷修齐将饭票给了贝芸溪,俩人每天也就在一起吃一两顿饭。 原本谷修齐是打算不一起吃的时候,提前告诉她,只坚持一天,就变成要一起吃,他工作的时候顺路拐到美工部,特意通知她一下。 贝芸溪的身体融合得差不多了,除了嗓子还是不能说话,胃部需要注意饮食,基本上没大碍了。 周末她准备回家里瞧瞧,按照原主的习惯,也是一个月回去一趟的。 不过周六下午,鲁新蕾和纪晴瑶特意早下班半个小时,买了吃食来找贝芸溪。 贝芸溪也去门口的国营饭店买了俩菜,三个人回宿舍吃饭。 看到贝芸溪住在单间,室内暖气很足,她们就是穿着毛衣都觉得热,便纷纷只穿着衬衣,好奇地到处瞧着。 得知贝芸溪连洗澡都不用出去,更是羡慕嫉妒恨呐。 “所以啊,我们好好工作、兼职,争取早点赚钱买房子,想怎么舒服就怎么设计装修。只要钱到位,有什么不可能?”
贝芸溪觉得自己肯定是在现实中,对年代类的小说和电视剧,刷得太多,以至于她骨子里也带着夏华人对土地别样的执着和热爱。 地越多,她内心越加踏实。 鲁新蕾和纪晴瑶,若是在一个月,不,半个月前,有人这么跟她们说,那她们肯定会觉得对方在嘲讽自个儿。 普通上班族,一个月几十块钱,得攒多少才能在京都市里买一套房子呢? 而且房源紧张,房子价格是一天比一天高,像是普通小巧的四合院,卖到一万块,这是老工人不吃不喝十来年才达到的价格。 房子涨价速度惊人,人们的工资涨幅缓慢,等十年后,这差距得有多少? 可是现在她们却有了底气,毕竟头饰生意不错。 现在房价眼见上涨,不过呢,她们又不奔着四合院而去,一间筒子楼五六百就能拿下! 哪怕是楼房两千块,她们此时此刻底气也足。 贝芸溪能够安心上班,利用闲暇时间绘制几张新颖的款式图,但是鲁新蕾和纪晴瑶则需要负责销售和进货,每天忙得很,但是收获也很多! 纪家阿姨和奶奶还先后两次招帮工,如今直接开办起来小作坊,有二三十名自带缝纫机的员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地加工头饰。 这些饰品不仅销往全市,还有不少省外的商人,也相中了这些头饰新颖漂亮的样式,纷纷大批量地采购。 可以说这一周头饰的销量惊人,上一周贝芸溪一共收入了不到一百二十块,但是这一次,纪晴瑶直接带来了一沓大团结,还有一个记账本,激动兴奋地拍到桌子上:“芸溪,你看看,这是你这周的分成。”
贝芸溪轻笑着接过来,没有数钱,而是看向记账本。 说是利润,自然要先扣除各种成本的,尤其是作坊开启后,她们面对工人的工资,分成了两种支付方式,一是基本底薪加绩效,一种是按件计算的。 贝芸溪主动提出这些都归纳为成本,等所有人工、运输和材料费扣除后,剩下的利润再进行分成。 如此的话,大家伙也不会想着为了自己能够多赚点钱,而在各个地方克扣,做些杀鸡取卵的傻事。 风险大家一起承担,这样反而能促进和谐合作。 账本上都是这一周来,小作坊具体情况,多少工人、每个完成的任务量,接了多少单子,又完成了哪些,都特别详细地列了出来。 就冲着这认真的态度,以及可观的销量,贝芸溪心里没有一点猜疑。她也大大方方地数着手里的钱。 六天的时间,她一共分得两千一百三十块六毛,相当于一天就三百五十多块钱了! 所以说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行业,几分钱的利润,只要数量足够多,绝对能堆积出让人恐怖的数字。 她能分这么多,而鲁新蕾和纪晴瑶也各自分了快要八百块了,这对于一只脚迈入社会的她们来说,不亚于被馅饼狠狠砸中,现在脑袋还兴奋地懵懵的。 “我奶和婶子说了,明天再招收一批工人来。咱们时常出新款,制作速度还快,批发价也不是特别高。”
“很多工人都是自己上班赚一波钱,然后拿一部分货,让家人去摆摊,再赚一波。”
“她们是能够自个儿仿造、赚得利润更多,可是麻烦事也多啊,进货、跟款、遇到同行竞争、销售手段等等,反正目前为止,咱们的小作坊还占据优势。”
“主要是,我们商谈了不少外地的商家,也不在意大家伙私底下的小动作了。”
“谁能在款式更新、品质把关、出货速度、价格优惠方面都平衡好呢?”
“而且芸溪,你说的咱们申请商标、整上标签,销量大的同时,也在积累着咱们的口碑……” 提起这些事情,俩小伙伴真得是滔滔不绝,以此来抒发内心的激动。 这时候门被敲响了,三个人对视一眼,贝芸溪赶忙将钱给收拾好,这才去开门。 刚开了门,她就被男人偷袭敲了一下额头。 贝芸溪微微郁闷,自己有武力,为啥偏偏躲不开他呢? “小贝同志,你知道外面敲门的是谁,就开门了?”
“不能开口说话,但是危险却不会随之消失,长点心!”
说着他将一兜子东西塞到她怀中,“我听说你同学来看你了,就送点东西,你们一起吃。”
“就当这几天你给我打饭的跑腿费,如果你想要从其他方面还过来,我不介意你给我织一条围巾。”
贝芸溪瞪他,不过兜子里都是冬天不多见的水果,什么橙子、苹果、冻梨还有甘蔗,品相不错还新鲜。 那甘蔗更是刚砍成大小均匀的小段,上面冒着甜水呢,空气中都是淡淡的清香。 除此之外,还有一兜子是汽水和牛奶。 俩人在一起吃饭一周了,倒是没有最开始般的拘束,贝芸溪不客气地接过来,自己真不差这点钱,可是让她拿着钱,未必能买到这样品质的水果。 她回头是要以另一种方式还回去的。 贝芸溪轻笑着冲他比划了谢谢。 那乖巧可爱又纯真的小模样,瞧得谷修齐内心一阵火热,特别想将人按到门板上…… 他眸子泛着幽暗,声音都暗哑许多,“进去吧,外面凉。”
说完他回屋了。 贝芸溪拎着东西进来,挨个人手里塞了根甘蔗,自个儿也惬意地吃着。 带着凉气的甘蔗格外脆甜,三个人啃得咔嚓响。 鲁新蕾和纪晴瑶照例按耐住好奇心,没有多问一句。 如果好友愿意说,肯定不需要她们发问的。 吃过饭,她们早早相携带了点水果离开了。 贝芸溪则略微收拾下,准备明天回家。 谷修齐送了不少水果,是以她将剩下的水果分成了两份,自己留一份平常吃,剩下的准备带回家里。 不过她还从那一份中,每样拿出一个放到包中,还塞了一瓶奶和一瓶饮料,这是她专门给妹子准备的。 一夜无梦,天还黑趁着,贝芸溪就起来洗漱,拎着东西去食堂吃饭。 几乎她开门的一瞬间,对面跟往常一般,同时给拉开。 贝芸溪都怀疑他是不是将床搬到门口,专门二十四小时听着对面的动静? “要回家?远不远?不然我骑摩托车送你?”
谷修齐很自然地将她拎着的东西给接过去,话是这么问,但是人已经回去拿钥匙了。 贝芸溪抿着唇,从这边到家里,确实不大方便。 基本上原主每次回去,都要天还黑沉着就起来,连饭都不吃赶第一趟车,然后中途倒两次车,等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她吃过饭,与家人说不了几句话,又要马不停蹄往回赶,也是踩着星辉抵达。 原主家是不近,可是公交车线路固定,她几乎要多走一半的冤枉路,花费双倍的时间。 “我家离这不近的,”她抿着唇瓣在纸上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