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在睡前收到节目组发来的信息,后天录制。节目是边录制边播出的形式,作为导师,虞歌也需要有自己的开场节目。这点她倒是不担心,随便找个曲目排个舞就行了,她现在头疼的是虞家那些人。自从上热搜,节目组官宣她是导师后,虞崇年和许华的电话就没断过。起初,她没注意看,按下接通,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震得耳朵连着脑神经都发疼。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话。质问她为什么抢了妹妹的通告,威胁她去跟节目组解释,把导师的位置还给妹妹。虞歌一句话秒杀:行啊,那与陆家残废少爷结亲的事也让你们的宝贝女儿去吧。电话那头倒是识趣的偃旗息鼓再也没烦过她。原本以为消停了,虞欣的电话又打个不停。虞歌看着来电显示直接把人拉黑。她应付虞崇年只是为了想查出当年的真相,至于这个同父异母的私生妹妹,她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想给。虞歌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入睡。梦里,她又见到了妈妈。小时候妈妈教她跳舞,手把手教她弹钢琴,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可惜……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查清妈妈的死因,她不信虞崇年的说法。什么突发心疾,她妈妈根本就没有心脏问题!虞歌醒来时窗外晨昏未分,还透着乌青,压抑的天气如同她此刻的心情。睡不着了。她下床倒水喝,隐隐约约听到对面有响动。声音很轻微,一般人听不见,但虞歌经过师父们的训练,耳力惊人。这个动静有些奇怪。一个残废,一个有心理疾病的孩子,虞歌实在不放心。她秉持着作为邻居应该互相照应的人道主义精神,敲响了对面的门。寂静的楼道,铃声响过无数遍,门却纹丝不动。虞歌响起小包子在她耳边嘀咕过的数字,犹豫几秒后输入——已开锁。室内漆黑,但靠里的房间透出微光。虞歌快步靠近并叩门,“陆少?你在里面吗?”
“虞……小姐?”
内里的人发出类似病痛呻吟的声音。虞歌也顾不上避嫌,直接进去。轮椅空着,只见陆年深倒在地上,水洒了一地,破碎的玻璃杯沾着点点血迹。他因为剧烈挣扎,额角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用力咬着唇,下唇被咬的青黑,就连呼吸都无法克制,急促又压抑。虞歌将人扶起,又迅速处理他指尖的伤口,“这几天别碰水。”
“你,怎么来了?”
陆年深喘了口气,而那深幽沉漆黑的眼底闪过刹那的狼狈,他并不愿这样的景象被外人看到。虞歌好人做到底,办他把地上的玻璃也扫了。她的声音与乒呤乓啷的碎玻璃混杂,“听到有动静就过来了。”
虞歌想到自己对小包子的承诺,凝眸观察他的腿,问:“你经常发病吗?描述一下状况。”
想到那两粒心丸,他如实交代病情,低沉道:“几乎每天都痛,阴雨天会加剧,医生让我定期做理疗,但效果并不显著,只有你给的药有用,今天……是我自己不小心。”
他翻书时碰掉了杯子,本想捡起来,结果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虞歌点头,“心丸治标不治本,你这是顽疾,需要辅以其他治疗方法。”
“我给你按几个穴位,如果有感觉及时告诉我。”
她的手细嫩如玉,落在对方的黑色家居服上,更显莹白,让人看了挪不开视线。几个穴位下去陆年深都没有感觉。虞歌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加重手上的力道按住靠大腿根部的位置。“这里好像……”陆年深的语调里透着不可思议。他的腿居然在对方的按压下有感觉!中医理疗他不是没做过,但毫无疗效,平白耽误不少时间,以至于他觉得中医是诈骗。虞歌松口气,“不算无可救药。”
顺着穴位她给陆年深做了个简单的肌肉组织按摩。车祸以后,漫漫长夜成了难熬的折磨,腿内如血腥厉刀在滑动,又有细针不断刺入,他每晚都在辗转挣扎。可今天,在虞歌这双伶仃若脆冰的手下,他感受到了重获新生般的舒畅!“每周我会给你做一次针灸加按摩,除了这些,你还需要喝点药,食补也很重要。”
她说着,已经自顾自抽出书桌上的纸笔写药方。虞歌想到什么,顿笔看向对方,“你找个保姆吧。”
药可以让中药店代煎,但食谱得丢给餐厅做可没什么保障。陆年深没忘记自己的演戏老本行。几乎在一瞬间,他的眉头垂下,语气虚弱又无奈,“我是陆家唯一继承人,外界虽知道我不良于行,但不知道程度,如果聘请的人把我的情况说出去,对陆氏影响颇大。”
虞歌沉默。跟她说这些也没用啊。陆年深眸子一转,“要不这样吧,我给你付工资,你帮我做药膳!”
他倒是痛快,黑卡说给就给,“随便刷。”
虞歌最近买房子买家具,又安置奶奶,手头确实有一丢丢拮据。这笔买卖刚好解了她的用钱之急。虞歌痛快道:“行。”
“那接下来就劳烦虞小姐了。”
陆年深苍白的嘴角上扬,笑容透着破碎的美感,完完全全病美男既视感!即便是对男人不感冒的虞歌也忍不住多看两眼。啧,腿治好了也是个妖孽般的人物。虞歌在心里点评完,捏着卡离开。她得回去补个觉。书房内,陆年深脸上病气全消失,眉间透着的尽是上位者的冷艳凌绝。隔壁房间迅速跑来一人,正是沈之洲。他几乎每晚都在这里照顾人,只不过虞歌不知情。沈之洲心疼道:“爷,您下次要什么就跟我说,别折腾自己。”
他在隔壁睡,听到书房有动静立即过来,陆年深倒在地上他吓得三魂气魄都要没了。正准备扶人呢,门铃响个不停,然后他就被赶回了隔壁。陆年深吐了口气,看着自己的腿似笑非笑道:“也算是因祸得福。”
“没想到这个虞小姐有两把刷子。”
沈之洲看着药方和食谱,大着胆子设想,“爷,她会不会是白老的弟子?”
陆年深轻叩指关节,眸子闪过一瞬锐利,“去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