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门，刘欣雨跟着姐姐们来到宿舍，明天开始正式放假，宿舍里的姐妹们都在做回家过年的准备了。 胡雪梅一边将被褥之类的塞进柜子里一边问刘欣雨道：“你买的是后天的车票吧，明天要不要去我家玩儿？”
刘欣雨正要摇头，之前被系学生会主席抓了壮丁的方吉珍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指着刘欣雨道：“还好，你没走，赶紧去一趟系主任办公室，主任找你。”
刘欣雨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情愿地说道：“主任找我？这都要放假了，找我什么事啊！”
她是真的买好了后天回乌县的火车票，千万不要有什么临时的紧急任务，快过年了车票可不好买！ 方吉珍过来一边推刘欣雨出宿舍一边道：“你问我，我问谁！我只知道主任找你，快去吧，别让主任久等！”
好吧，那就去看看吧！ 骑着自行车来到西语系所在的教学楼，刘欣雨停好车，蹬蹬上楼。 系主任的办公室虚掩着，刘欣雨在门上轻轻敲了两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不仅仅只有系主任一人，还有两位系里的老教授。 “来来来，来这边坐。”
系主任指了指办公室内唯一空着的一张椅子道。 刘欣雨按下心头疑惑，在椅子上坐下，面带微笑地看着系主任，等待他揭晓谜底。 系主任没让刘欣雨等太久，与两位老教授相视一眼之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刘欣雨同学，以你的水平，按部就班继续本科学习提升空间十分有限，有没有考虑过提前读研？”
读研自然是考虑过的，但是提前而且还是提前两年，她还真的没敢想过。 既然系主任提起，肯定系里有这样的意向，那么要不要提前读研呢？ 刘欣雨在脑子里在飞速运转着，眼角也在观察办公室里的三位长者，发现他们的眼睛里含着浓浓的期许。 可见系主任十分希望自己能够答应提前读研。 两位老教授该不会是系里特地为自己挑选的导师人选吧。 这两位老教授，刘欣雨自是认识的，都是京大有名的学者，是曾经在英国留学多年的老海归。 经过京大两年的读书经历，刘欣雨心里十分清楚，系主任所说的那句“按部就班继续本科学习提升空间十分有限”说得十分中肯。 她确实考虑过本科毕业以后争取公费留学的机会，并不打算在国内读研。 现在系主任亲自与她谈读研的事，刘欣雨心里是真的犹豫不决。 既然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又觉得不能辜负几位长者的厚爱。 真的很难！ 系主任不知道刘欣雨到底在犹豫什么，指着两位老教授道：“事情是这样的，曾教授和林教授有位同窗现在是英国爱丁大学的英语系知名教授，手上有个硕博连读的名额，如果你愿意提前读研，两位教授打算向他们的同窗推荐。”
刘欣雨的眼睛亮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系里肯定有条件。 刘欣雨静静地看着系主任，果然系主任接着说道：“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学成以后必须回校任教。”
虽然刘欣雨有过当老师的经历，也有为人师表的耐心，但是她并没想过一辈子当老师。 她希望未来有一份更具挑战性或者刺激性的工作。 比如当驻外记者，比如去外事部门当随行翻译甚至去驻外大使馆或者领事馆工作…… 见刘欣雨眼睛里的光亮渐渐淡去，系主任心里已经明白了，刘欣雨只怕并不愿意回校当老师。 哎呀，回京大当老师有什么不好！ 也许工资不算太高，但是社会地位不低啊。 再说京大西语系的老师哪个只靠死工资过日子的，就是刘欣雨自己还只是个学生，不也经常有外快嘛。 这孩子怎么这样死脑筋的呢！ 系主任不停心里吐槽刘欣雨，表面上却一派和煦。 两位老教授则脸色微微有些不太好。 虽然他们的确十分看好刘欣雨，但是刘欣雨现在明显不给他们面子嘛。 这个机会并不像系主任说得那么简单，他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费德曼答应把这个硕博连读的名额留给他们的。 “这样吧，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上午十点前给我答复。”
系主任不想把刘欣雨逼得太急，更不想让刘欣雨在两个老教授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沉吟片刻让刘欣雨回去再好好想想。 刘欣雨有些浑浑噩噩地离开系主任办公室，没回宿舍，而是骑着自行车直接回了畅春巷。 默默地坐在屋里想了许久，直到方吉珍不放心找过来，依然没有决定。 方吉珍听了刘欣雨的说明，抱着刘欣雨又笑又跳，比刘欣雨这个当事人更兴奋更激动：“爱丁堡大学硕博连读？欣雨，你太牛了！这样的机会绝对千载难逢，居然落在你头上！对了，什么时候走，不会马上就要走吧！”
提到走，方吉珍顿时就有些蔫了。 宿舍一共七个姐妹，刘欣雨与她的关系最好，连赚外快都带着她！ 刘欣雨这一走至少得四、五年，等她再回来，自己都不知道在哪旮旯了。 越想越心情越沮丧，方吉珍的眼睛不由红了，眼泪扑簌簌直落。 “哎呀，我的吉珍姐姐哎，你怎么哭了呢！我还没答应主任呢！就算答应了，也没有说马上就走，就算我去了英国，咱们不是还能通信打电话嘛！”
刘欣雨被方吉珍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给她拭泪，语无伦次地安抚劝解。 虽然舍不得与刘欣雨分别，但是听说刘欣雨居然没有答应，方吉珍顿时柳眉倒竖，没好气地瞪着刘欣雨道：“这天大的好事，你居然拿乔！你脑瓜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刘欣雨说出系主任提的条件，方吉珍默默地看了刘欣雨一眼不说话了。 她们不止一次畅想未来，刘欣雨对未来的畅想是多变的，偏偏就是没有老师这个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