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雨从背包里找出提货单递给刘青松:“这是五台全自动织袜机的提货单,我回来前请朋友帮忙买的,这次的比上次回来的机器要强,都是八成新的机器。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到申城海关,二叔多关注着些。 这五台机器是专门用来织长筒袜和连裤袜的。”
虽然刘欣雨这次回来可以待到三月底,按海关估计的时间,也许她可以亲自去申城提货,但是万一呢? “全自动织袜机?长筒袜和连裤袜?这个全自动织袜机与电动织袜机有什么区别?是不是不需要人自己就能织出袜子来?还有这个长筒袜我们听方明提起过,但是连裤袜我们听都没听过。你这又是全自动的机器,又是长筒袜连裤袜,我们能织得出来吗?”
陈招娣听得一脑门子的汗,看着刘欣雨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王三妹同样是一脑门的汗水。 婆媳二人好不容易学会踩缝纫机,与方家办了个被服厂,结果刘欣雨就给她们运回了织袜机。 好吧,那就赶紧学会使用制袜机织袜子。 婆媳二人好不容易学织袜机织出越来越漂亮的袜子,结果刘欣雨又给她们弄回来什么全自动的织袜机,还要织什么长筒袜连裤袜…… 这一次次的,真是要她们的老命了! “奶,二婶,这个全自动的织袜机,虽说名叫全自动,却也得有人控制和操作,只不过操作比较简单,需要的人力更少。至于长筒袜、连裤袜,我这里都有样品。”
说着上刘欣雨从行李箱里拿出几打样品。 说是样品,其实都是刘欣雨在英国的商场里买的成品,既有薄的也有加厚的。 刘欣雨在英国四年,没少穿这样的长筒袜和连裤袜。 只是这时候的长筒袜也好连裤袜也好,因此织法有些简单,拉脱丝就没办法再穿了。 不过刘欣雨已经着手研究新的织法,而且已经有些心得,当然能不能成还得上机试过才知道。 大家看了刘欣雨带回来的长筒袜、连裤袜,纷纷摇头表示这样的织物大概也就老外愿意穿,在国内只怕很难卖得出去。 刘欣雨则嫣然一笑道:“只要能织出来,我可以保证绝对能卖出去。”
长筒袜、连裤袜在当下的农村肯定没销路,但是去大城市,肯定有销路而且市场很大! 当然开始的时候销售会困难些,但是只要销路一打开,那么这五台机器的生产量肯定远远达不到市场的需求,到时候二叔肯定又要撸着头发想方设法钻研怎么样才能把其他机器改造成可以织长筒袜、连裤袜的机器! 当然这个改造会相当困难,到时候说不定还得依托某个机械研究科研单位才能达成这个目标。 晚上陈招娣没回老屋,而是留下来陪刘欣雨,她很多话要私下与刘欣雨谈。 这一夜陈招娣与刘欣雨抵足而眠。 首先说的就是曾经的留芳被服厂和方静:“虽然我们是被逼无奈才从被服厂撤资,但是走到那一步,我们也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怪我们在制袜厂建成之后,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袜厂,连方明的精力也多半都在袜厂。 等袜厂上了正轨,回头再看被服厂才发现被服厂已经被弄得乌烟瘴气。 真的怪不得方静,方静却一直十分自责,总说对不起你,没脸见你。 你抽空去见见方静。好好劝劝她,别让她钻牛角尖。”
刘欣雨默默地听着,最后应了声好。 就算陈招娣不提,她也是要去见方静的。 留芳被服厂最终落得现在这样的结果,确实很是出乎她的意料,在她的计划里,留芳被服厂是刘方两家起飞的基石,没想到钱是赚到了,留芳被服厂却没落了。 在遗憾的同时,刘欣雨也为陈招娣的善解人意而喝彩。 设身处地想一想,以方静当时的状态,她有认人不清的责任,同样刘家也有疏于管理的责任。说完留芳被服厂和方静,陈招娣又说起制袜厂的事,按陈招娣的意思,制袜厂应该是刘欣雨的产业,毕竟机器是刘欣雨弄回来的,厂房的地基也在刘欣雨的名下。 虽然大学老师可以办厂,但是刘欣雨并不想把这个厂放在自己名下。 刘欣雨摇头拒绝:“奶,这个厂还是不要放我名下,就放二叔名下吧。”
“不行不行,机器是你从英国弄回来的,连建厂房的钱都是你的。”
陈招娣死活不答应。 刘欣雨只能退而求其次道:“要不,这样吧,厂子就给二叔,我拿两成净利。如果二叔同意,明天我与二叔二婶签个协议。白纸黑字写下来,以后就按这个协议来。”
这样处理刘欣雨明显是吃亏的一方,但是这个方案是刘欣雨提出来的,而他们老两口以后还得靠刘青松养老,陈招娣想了想也再坚持,这件事就依了刘欣雨的意思。 手心手背都是肉。 陈招娣决定明天起床就先找刘青松和王三妹好好谈谈这事,最好能把建厂的钱还给刘欣雨。 没错,这个制袜厂不但机器是刘欣雨提供的,连建厂房的钱都是留芳被服厂属于刘欣雨的那部分利润。 陈招娣必须要把这部分钱还给刘欣雨,同时也要让刘青松夫妻承刘欣雨这个情,不能让他们夫妻觉得本应该这样,做出令刘欣雨寒心的事。 谈完两个厂的事,陈招娣终于把话题转到她最关心的问题,也就是刘欣雨的人生大事:“你今天二十二岁,你对自己的人生大事是怎么想的?”
刘欣雨默了默,倒也没有扭捏,坦然地说道:“二十二岁,在咱们乡下确实不小了,但是在城里真不算什么,二十五、六岁甚至年过三十才结婚的比比皆是。 我刚留学回来,怎么也得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考虑人生大事。 奶,你放心吧,我没打算一辈子独身,遇到合适的,我一定抓住。”
虽然刘欣雨言之凿凿,在陈招娣听来却觉得只是在敷衍她罢了,但是她又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