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夫实在抱歉,这是王爷定下的规矩,就连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进出也得去隔壁的暖房接受女官的检验。”
侍卫不愿意因为这些小事,遭王爷眼前的大红人厌弃,说话也圆滑周到。陆星辰无心交恶,摆摆手,说着场面话。“哪里哪里,咱们都是王爷身边的做事的人,既然是王爷定下的规矩,自然要服从。”
她笑呵呵打马虎眼。守卫也是一点即通,公事公办后连忙抱拳,“还是陆大夫为人通透,难怪王爷对你如此关照,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凌漠?她稍微愣了愣,随后又强撑出一个大大的笑,“哪里哪里。”
出了门,王府的新任管家便急急迎上来,看了眼面前之人的着装打扮,语气焦急,“您就是陆大夫吧?老夫人已恭候您多时,快快随我前来。”
陆星辰心里正纳闷,不过是此等小人物请安,还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但她也不敢多问,只顾着埋头小碎步的走,怎料今日不是去书房的路,陆星辰偷偷抬头打量了几眼,周围素净典雅,还有佛像摆设。这一路走来,居然到了老太太的寿安堂!“老太太今日身体不适,请了熟知的一位御医来,却也还是一无所获。听闻陆大夫您妙手回春,医术高明,所以王爷请您在此等候,刚才奴才没告诉您,是因为严禁外传。”
新管家压低了音量,只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悄悄凑在她耳边。这么一来二去,陆星辰也算是了解,看来是老太太出事了,这才急急忙忙唤自己前来。陆星辰猜不透,只得安安静静的在这呆着,还没过一刻钟里头的丫鬟就来传唤。“还请陆大夫进去。”
陆星辰不敢怠慢,随着一步一步走进内室,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熟悉的气息,不是药味儿,反是在大王村相同的气息。直到来到内屋,陆星辰才恍然反应过来,忙打算行礼,“草民叩见……”一句话很快就被打断,前方传来一阵女声,竟莫名与印象中重合。“莫要多礼,陆大夫,你直接上前过来看病即可。”
顺着声音抬头看去,长公主竟然也在这,这是陆星辰没想到的。只是此刻她的神态已经不如之前那般沉着端庄,满脸写着焦急,看她这副样子,泪盈盈的,似乎马上就要哭了出来。“是”被人抓着去老太太床前,陆星辰跌跌撞撞,刚搭上手腕便察觉到脉象异常。“老夫人如何?”
长公主焦急的问道,就连头上的金步摇也甩出了极大的幅度。陆星辰不敢妄自下定论,只是在沉吟了片刻后,才默默抿了抿嘴,询问道。“老太太有明显的中毒征兆,敢问在此之前是否服用过什么?”
话音一落,长公主的身子便向后倒去,要不是有丫鬟扶着,恐怕也得和老太太一样瘫着了。“公主小心。”
身边的婢女稳稳将其扶住,剩下的话也不敢多说,便又默默垂下头。还真是个有眼力见的。“她竟要杀本宫。”
长公主失神,口中喃喃自语。陆星辰巴不得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可惜这么多人在场,她也只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直到上方再次传来长公主明显弱了几分的声音,“可有法子治好,你只需要速速解毒,要什么名贵药材,本宫都替你找来。只一点,老太太必须安然无恙。”
长公主救人心切可以理解,但是看她现在的模样,看着像是犯了大事。陆星辰刚想说话,门外就急匆匆传来有些许急促的脚步声,以及凌漠的声音。男人大步流星的闯进老夫人的内室,低头问好后,便又将头扭向床边跪着的陆星辰。“你可有办法医治?”
“有法可治,但老夫人年事已高,恢复起来不如青壮年快。”
陆星辰一句话如定心丸。在场的所有人的心从瑟瑟发抖直到吞进肚子,感激的目光停留在陆星辰身上。随后,凌漠禀退了所有奴才,一众婢女小厮退下,只是他伸手点了点陆星辰,将人留下。“你不用走。”
男人的声音还算是平稳,看了眼面前的女人,不急不慢地解释道。“你在这儿替老太太开药,暂时先用针灸缓解痛苦。”
凌漠笃定的说道。陆星辰也在疑惑,凌漠是不是会医术?这说的头头是道的,搞得自己都快要不会了。这样一来,房间内就只留下她,凌漠以及长公主。这两人的身份随便单拎出来,哪个不是嘎嘎乱杀,陆星辰这样一介草民夹在中间,只敢埋头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长公主带来的点心也端到了她的面前,是一盘牡丹为内陷的凤蕊牡丹酥。这东西只有中宫皇后才能赐下,就连得皇帝宠爱的长公主也不得擅自取用。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皇后亲自赐了这宝贵的糕点给长公主,但却意外被老夫人误食,这才有了这么一场闹剧。果然这后宫的关系要比自己想到复杂得多。陆星辰只是简单一眼又重新挪开了目光,大概明白为何长公主会突然露出失落又懊恼的目光。“是皇后…漠儿,那个毒妇竟然要杀本宫。”
长公主声音仿佛带着颤音,眼见就要哭出来,立马从袖中抽出了刺绣的手绢,连忙擦拭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痕。长公主异常气愤,可就这样,也难挡满身的荣华。陆星辰一边用银针试毒化水,一边盯着那满头的珠翠。这头上的珠宝好像格外的眼熟,她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某本书里看到过。她只是一眼便又重新挪开了视线,又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很奇怪,那东西看着很是熟悉。陆星辰绞尽脑汁,忽然灵光乍现,这不是自己在那个小部落里看见的姑娘头上佩戴的首饰吗?一模一样,而且就连样式都格外的相似!那个小姑娘身上穿着很明显就是异族的服饰,就连头上的饰品也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