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搬进榴园,陆星辰还睡得有些不安稳。屋子空荡,风声鹤唳,像是要席卷一切。她淡淡的叹了口气,起身拢紧自己的衣服,准备将窗户关严实。外面夜是一片黑,陆星辰并未多想,将半个身子探出,却意外对上一双眼睛。那双眸子深且暗,深处还带着一点淡淡的光。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还未等着急惊呼出声,窗户却莫名钻入一团矫健的黑影。“莫要出声!”
随着酒意铺天盖地的袭来,凌漠的声音也淡淡的从身后传来,自带穿透力。她浑身一怔,身子顿时僵硬的不敢动!凌漠怎么来了?房间内静悄悄的,唯有外面的风声和两人浅浅的呼吸声,陆星辰绷紧后背,大脑混乱。平时裹紧了束胸看起来毫无异样,但更深露重又是安眠的好时间,陆星辰自然是拆下所有束缚,决心睡个好觉。谁能料到竟会有人半夜翻进来?长发披肩,身体柔软,就连人皮面具也被陆星辰一并摘下,放在桌沿。凌漠一低头便嗅到怀中女人的阵阵馨香,神经突突的跳。就连醉意也在一瞬间冲淡了许多。男人一只手钳制住哪盈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则下意识放在其娇嫩的脖颈处,以一种过分亲密的姿态贴在一起。中间的空间逼仄,凌漠甚至还能若有若无察觉到胸前的傲人。陆星辰再也忍不住,猛地踢腿,朝着身后人裆部踹去!凌漠反应极快,先行撤开来一步保持距离,遂又用胳膊挡住女人利落的踢腿。“采花贼!”
陆星辰淬骂了一声,又接着抬起胳膊朝下劈去。凌漠看她万千青丝飞扬,借着皎洁的月光,终于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庞。陆飞燕!他一怔,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醉了,认错人,还是真看见了梦中朝思暮想的人。仅趁着失神的片刻功夫,被陆星辰找到破绽之处,稳稳踹中了胸膛。她看着瘦弱,但实际上却相当有力。这一脚踩在其身上,尘土飞扬,铿锵有力。凌漠忍不住闷哼一声,手覆上受伤部位,仓皇退后两步。如此一来,两人正好迎风而立,双目的视线隔绝万千,再次交织在一起。凌漠埋怨果然喝酒误事,内心愤懑不小心多饮了几杯,竟莫名跑到榴园。正当他失神落魄的盯着窗户发呆,却没想到窗户却从里面被悄然打开,一张素雅干净的脸就探了出来。电光火石间,她从腰间洒出一团白色粉末,直直朝着空中撒去,直到看见他一头栽倒在地上,一蹶不起才急忙跑到身边去探视他的鼻息。屋内太过于昏暗,她只好转身点起烛台,待到明亮了些再去管地上之人的死活。满身的酒气,陆星辰细细打量他,发现他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是神志不清。她下意识去触自己的脸,直到指尖传来光滑的触感,才惊觉人皮面具已经被自己拿去。那刚才,凌漠可曾发现自己的身份?陆星辰担心凌漠不知何时忽然悄然醒来,连忙去桌上将人皮面具再又戴在自己的脸上,这才放心。确认看不出破绽以后,陆星辰才毫不留情的拿脚踹了踹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某人。她狐疑地瞧了他一眼,莫非是喝醉了才会误打误撞跑来这里。她蹲下身,去试探鼻息,还好还有口气在。思来想去,刚才自己未带面具,凌漠就算是喝醉了酒也八成是认出了自己。陆星辰不得不从床底拿出一小包粉末,迫使凌漠张开口,准备往里倒。这粉末乃是她特意研制,能暂时麻痹人的神经,遗忘晕倒前一段时间内的记忆。她舒展自己的身体,正欲灌入粉末,身下人忽然阴森森睁开眼,“你要对本王做什么?”
一番话说的极其冷冽。“苍天!”
”她吓一大跳,力道倏然一松,手掌心的粉末顿时倾斜,尽数倒在一边。凌漠缓缓坐直身体,随即又抱头吃痛道,“我这是在哪?”
陆星辰眼珠子一转,连忙换上一副关心的认真模样,“王爷,你可有不舒服?”
男人眼神虚无,酒气滔天,“我为何会在这?”
确信他连基本的辨认能力都没有,陆星辰可算是放下心,吃力地扶着人踉踉跄跄起来。临到门口,她还不忘套件宽大外套遮住自己的身体,这才又重新出门。榴园每日都有人在院子里值夜,今日恰好就是刘远。她费力地将男人重又推到刘远的怀里,深吸一口气,“把你家主子送回他原本的屋子。”
刘远正摇头晃脑的,他刚准备闭上眼睛打个瞌睡,可一下子就被这声音叫醒。“陆,陆大夫?”
他赫然睁开眼。“王爷怎么会在你的屋子里?”
他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诧异。他从未看见过有人进去!陆星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如释重负,“他喝醉了,从窗户外面翻进来的,你赶紧把他送回去。”
刘远呆愣愣的,手顺势扶住凌漠的身体,心中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异样。大半夜,王爷偷偷溜进陆大夫的房间,这要是传出去还得了?虽然是两个男人,但这未免也有些失态。“我这就去,陆大夫早些休息。”
陆星辰摇摇头,转身重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内,惴惴不安地咬了咬嘴巴。凌漠应该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没印象才是。走出榴园,身上的人依稀动了动。风逐渐大了起来,衣衫不停滚动,声音簌簌。刘远循着动作看去,原本紧闭双眼地凌漠正和没事人一样慢吞吞站直身子,眼神重又恢复成一贯的死寂。“王爷你醒了?”
他肩膀一松,惊讶地张大嘴。男人缓缓站起,若有所思地轻嗯了一声,紧接着。“我这是在哪?”
说完,凌漠抖抖衣袍,依旧觉得还有些睡眼惺忪,醉意上头,模糊了自己的神智。刘远答道,“刚出榴园,王爷您喝醉跑到人家陆大夫的屋子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