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太太老蚌生珠的事情，光一般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栓驴村。向老爷子更是出门就被人议论。如何如何老当益壮，如何如何猛虎下山，把个向老爷子臊的见人就恨不得躲起来。天知道，他就是心痒了一回，就能中了呢？中都中了，总不能不要吧？又是一个周六，刚吃过早饭，肖母就催促着向晚和肖烈回娘家。两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去看望向老太太。难得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向老太太就坐在门口晒太阳，看到小夫妻进来，向老太太连起身都懒怠。就坐着招呼向晚，“二妮儿啊，奶身子不爽快，你跟肖烈自便着。”

应了声，向晚和肖烈把东西放进了堂屋。见向老太太确实是精神短缺，向晚随便说了说话，给向老太太诊了诊脉，就准备回了。“奶，你身体一向硬朗，但现在毕竟是有孕了，可得多注意着才行。”

向老太太就盼着能生个女儿，这怀都怀了，肯定是要好好地留着的。这也是向老爷子的意思。向老太太也关心起向晚来，“二妮儿，你结婚也有一月多了，有没有想过抱养一个孩子？”

怕说多了向晚难过，向老太太把肖烈叫过来，打算给肖烈先做个思想工作。“肖烈，你放心，我们家二妮儿大度，你要是想领养孩子，我们老向家，没有意见。”

肖烈听得直皱眉。她看向向晚，无声地表达着抗拒。向老太太这心操的。得亏向晚现在稳重了不少，要是搁从前，可能已经跟向老太太骂起来了。她随便瞎编道，“奶，你就别乱操心了，我去卫生院检查过了，医生说，我虽然不来月经，但是不影响怀孕生孩子。”

“啥？你说的是啥意思？”

咋可能不来月经，就能生孩子？那不是纯粹扯淡呢？向晚知道向老太太不信，但也不打算多说什么。“总之这就是真的，奶，你就别再说什么抱养的话了。我和肖烈都不爱听。”

说完，向晚挽着肖烈的胳膊，扭头就走。张秀梅穿好鞋出来的时候，向晚已经没了影子。扯着向老太太就抱怨，“娘，您咋不跟她说让她回娘家住？”

“你说的啥玩意儿？”

向老太太有点听不懂张秀梅想干什么。哪有嫁出去的姑娘，刚结婚，就回娘家住的？村上人该怎么说？张秀梅可不管这些，她搂着已经五六个月的孕肚，往老太太身上挺了挺。“您瞧瞧，我这肚子里，可是咱老向家的种。”

向老太太也挺了挺平坦如初的小腹，“咋，这个就不是老向家的种？”

张秀梅真是感觉有理说不清，干脆摊开了揉碎了给向老太太讲道理。“您咋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你怀孕了，我也怀孕了，到时候，谁来照顾我月子，谁来照顾你月子？又有谁来照顾咱们俩的孩子？”

老太太年龄大了，她又是双胞胎。当初她生孩子坐月子，那都是向晚来照顾的。洗尿布，倒尿桶，一日三餐，全都是向晚负责。包括哄睡孩子，给孩子穿衣服，扶着孩子学走路，带着孩子遛弯儿。就是因为向晚样样都包圆了。她虽然生了这么多孩子，却是半点照顾孩子的经验都没有。向老太太更是仗着向晚啥都会干，半点也没有管过她这个儿媳妇。每天就躺在炕上舒服来着。现在老太太也怀孕了，张秀梅还以为老太太会想办法把向晚留下来商量。结果，老太太不仅没想过商量，就是孩子的事情，她也是半点都没有想过啊！看着向老太太愣在那里半天也不说话，张秀梅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不停地转来转去。“您倒是说句话啊娘！”

被这么一声吼，向老太太神游远走的神魂，才算是堪堪回来了一点。愣愣怔怔地回了张秀梅一句，“不是，不是还有向红和三妹吗？”

他们家，离了二妮儿，就不能活了？被向老太太这温吞的样子给气了个仰倒，张秀梅简直是欲哭无泪。“娘！我不跟您说，我去后头找爹去！”

向红是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要不是被逼着硬是学会了做饭，向红只怕连土豆和红薯都分不清。向三妹从小就是个吃货，现在只不过是变成了个力气大的吃货。指望这两个人来照顾月子，照顾孩子，那还不如指望凤凰岭上没有野兽来的实际。还是得向老爷子出面，让向晚回来。至于向晚跟向老太太说的，没月经就能怀孕。张秀梅则是自动屏蔽掉了。那就是向晚糊弄向老太太的，这天下的女人，哪个能不来月经就怀孕的？心思百转的张秀梅，找了两圈，都没有找到向老爷子。没办法，只能悻悻地回到家。越想越觉得心慌，张秀梅干脆去柜子里翻出来几块钱。先前她被向晚坑了太多钱，但是怀孕后，向二板为了弥补她，这几个月的钱，都由她来保管的。拿好钱，张秀梅跑去了村口坐牛车。没一会儿，就到了公社向晴家。她没有去过向红现在的楼房，就只知道地址。只好先去向晴家，让向晴，或者是向大板夫妻领着她去找。说不定，还能省几个钱。这边，向晚已经开始给肖烈补课了。翻年就是1977，到了冬天就能高考了。向晚自己倒是没什么压力，但是肖烈的成绩就停留在小学阶段。向晚只能用尽所有空余时间，尽力给肖烈开小灶。至于孩子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反正，肚子大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不久就是期末了，向晚抓住一切时间，在小平房里孜孜不倦地复习。这一个月来，她又挣了近一千。不算肖烈给的，她身上已经有小三千。足够洗发水前期的投入。等寒假一来，她就去省城，推销她的洗发水和生发水。这个计划，平时也是跟肖烈商量过的。脑子里想着赚钱的计划，向晚并没有注意头顶的动静。直到一声轰隆的巨响传来，头顶的横梁和瓦片，哗啦砸在脚边。她才从专注中回神。看着头顶掉下越老越多的瓦片和横梁，向晚已经做好了准备隐身到空间。然而，她刚起身，不知从哪里窜进来的一个高瘦的男人，拽住她就往外头跑。那人好似不知道小平房有很高的门槛。脚下一绊，他整个上身就往外头跌去。向晚已经抽出手臂，对方却在倒地前，又伸脚阻碍她的脚步。小腿胫骨猛然剧痛，快的让她躲闪不及。想要躲进空间缓冲，余光处却尽是人影晃动。向晚已经想好了，如果实在不能避免摔到地上。她就豁出去了。哪怕周围人再多，哪怕当着所有人的面消失。她也要护住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