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芬这么一问，张秀梅和向二板也诧异又生气地朝向晚看过来。“向晚，你大伯母问你话，你咋不回答？”

张秀梅一副教训人的架势站了起来。她已经吃了个半饱，嘴里还嚼着东西，碎菜渣子都差点喷到面前的菜里面。还好向早反应快，提前把那两盘菜都给端了起来。张秀梅也看到了，劈头盖脸骂向早。“小贱种，你这么向着向晚，你咋不让她给你当妈？”

骂完，还推搡了向早几下。这一句话，可不只是在骂向早，是连带着向晚都给骂了进去。向早怒目圆瞪，两只小手在桌子下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肖烈亦是气的不轻，轻呵了两声，甩掉了手上的筷子。向晚气在心里，面上却已经看不出什么。她一手握住肖烈的手，向他摇摇头。一手安抚地拍了拍向早的手背。轻声道，“不气，看二姐给你报仇。”

向早鼓囔囔的小脸上，瞬间就绽放了孩童闪亮亮的笑颜。向晚也趁机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向老爷子和向老太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武器”，似乎张秀梅再敢多说两句，两人的烟杆子和三寸金莲就能扔到张秀梅的身上。张秀梅可是了不得，完全没有了怀孕时的小心翼翼。依然吊捎着眼眉挑衅向晚，还用眼神警告向晚。好像在说，老娘现在已经生了孩子，一点都不带怕的！向二板也是，向早都被骂成这样，不说说道张秀梅几句，反倒是回头对向早，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向大板一家三口，则完全就是看戏的表情。很好！向晚起身，给每一个人眼前的水杯都倒上了水。她双手交叉在胸前，发出一记笑音。“刚才大家的反应，我全都看在眼里。除了我爷奶和三个小的外，你们，这些端着架子的长辈，没有一个为向早抱不平。”

她食指指着向大板一家和张秀梅夫妻，笑的讽刺。。“你们大概是没什么记忆力的，都忘记了我向晚拿刀架张秀梅脖子上的时候了，是不是？”

他声音徐徐淡淡，就像在讲一件多么不起眼的小事。殊不知，在坐的，除了肖烈和向早，就连双胞胎也是不由自主颤抖了一瞬。张秀梅这个当事人，一只拿着筷子的手，抖得几乎都夹不住菜。那久远又可怕的回忆，却只是让张秀梅害怕了那么一瞬。她愤怒地将筷子扔到脚边，极力的控制着上去生撕了向晚的冲动，大叫着向晚的名字。“小贱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呀，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激动成这样，我要是告诉你，向红很快就会跟着肖红军去京都，那你不是该直接高兴晕了？”

向晚幽幽地说着，一只手在桌子上敲打着。“张秀梅，你要是想去京都，让向红带着你多好。到时候，别说是两个婴儿车，就是两辆汽车，向红也不能少了你的。至于我想带着谁去，那是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来横眉竖眼。”

张秀梅瞬间哑然坐下，面上全都是不可思议，“你，你说的是真的？”

向晚暗笑，看张秀梅这反应。向红，根本就没有跟张秀梅说过吗？也好，这样就更有意思了。她神情更加淡漠，都不稀得再看张秀梅一眼。“当然是真的。”

话刚落，张秀梅那肥硕的身子腾地站起，朝着外面飞奔而去。向二板急的就去追，两个孩子一股脑给了向老爷子。向强和向国主动将两个孩子抱过来轻哄，完全不受大人们的氛围所影响。张秀梅不在这叨逼叨，向晚声线都温和了些。盯着向大板一家，向晚笑道，“大伯父，大伯母，晴晴姐，实说吧，我确实只打算带着爷奶和三个小的去京都。张秀梅自有向红管着，至于你们，跟我还没有亲密到那份上。”

“今天，我之所以能坐在这里跟你们好好说话，只是因为我想爷奶自愿跟着我去，仅此而已。你们要是以为，你们也能跟着我们去京都，那你们可就太不要脸了，是不是晴晴姐？”

被向晚就这么说出来他们一家的盘算，向大板三人脸色很不好看。尤其是向晴，压根的大牙都快气的咬碎了。向晚和向红都能去京都。从一个农村土妞，一下子就能跳进京都那种可望不可即的大城市。而她呢？从小就下定决心，要嫁给有钱人，嫁给有地位的男人。却因为被余志欺骗，倾家荡产回到乡下不说，精神方面也收到了严重的打击。要不是高考的冲击，她根本就提不起力气参加什么高考。也是想看看从前学的那些，到底有没有忘光。结果显而易见，不止忘光了。她考的那两位数的总成绩，她都不好意思让人知道。肖红军那边，她上赶着都不被重视。肖烈？她瞄了一眼满眼都是向晚的肖烈。这种男人，怎么可能被自己勾引？也就是她在肖红军面前夸海口罢了。向晚现在说这话，明晃晃就是故意打他们的脸，让他们有点自知之明，别那么不要脸，上赶着攀交情。拽住愤然站起的马秀芬，向晴怒吼一声。“妈！你别说！向晚说的对，咱们跟人家又不亲，何必上赶着问那么多？女儿要姿色有姿色，要才气有才气，何愁不能带你们去京都见世面？”

突然爆发出了一股倔强，向晴不服气地睨着向晚。“真的啊晴晴？你，你说的是真的？”

马秀芬没控制住情绪，高兴的差点就跳起来。搂着向晴，马秀芬眼泪歘地落了下来。“我的儿，但凡你早点醒悟，哪里还有向晚和向红的事儿啊！”

哭着说完，拉上向晴就走。见向大板跟屁股粘到凳子上一样，马秀芬横了一眼骂道，“瞧你那死出，还不赶紧走，留在这里碍人家的眼！”

向大板立马立起来，犹犹豫豫地看了向晚和肖烈一眼，还是一句没说，跟着马秀芬走了。救命的恩情，向晚和肖烈从没在向大板这里得到一句谢谢。当然，他们也压根没这么想过就是了。向大板一家三口一走，此间，就只剩了真正的自己人。向老爷子旱烟杆子抽的吧嗒响亮，磕了嗑烟壳子后，老爷子开口了。“二妮儿，我们去！我们老两口啊，跟着你去京都！”

二妮儿能为了说服他，对那几个棒槌长辈如此隐忍，甚至已经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他们那些棒槌，还是只顾着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们两个老的。他都敢打包票，要是他们没去京都，一定会被那些棒槌给霍霍死，折磨死！到时候，连个摔盆上坟的都没有。向晚的一片苦心，他们可不能辜负。“奶？您呢？”

向老太已经穿好了鞋子，四处看了眼这个住了几十年的家。尽管再是不舍，又能怎么办呢？那两兄弟，都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但她却很害怕。害怕有朝一日死的不瞑目，死的凄惨。眼泪刚出来，就被向老太给憋了回去。“二妮儿，奶也愿意，奶跟着你去京都。就是奶有点不放心，奶能不能提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