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语气里的责怪，高阳瞬间晃了神。“您说，您是许采女？”

他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许衾安蹙眉，不懂今日的高总管是怎么回事，看起来莫名其妙。在高阳忽然变得殷切的眼神中，许衾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哪知，下一刻，高阳竟然连连向后退了几步，面上露出难以遮掩的惊喜之色。“你、你！”

他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完整。许衾安对他的反应疑惑不已，又见高总管跑出内殿，眨眼的功夫拿着一面铜镜递到了她面前。这是什么意思，许衾安不明所以，接过铜镜就下意识地往里面看去。刚开始时，许衾安还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只觉得铜镜里面的女娘长得可真是漂亮，就是铜镜照的不太清晰，女娘的五官看的不是很清楚。照着照着，许衾安发现了不对劲。她眼神变得明亮，不敢置信地伸手附上自己的脸。果然见到铜镜中那名女子的脸上，也出现了一只纤细的手。许衾安激动地双手颤抖，而铜镜中的那只手也跟着抖动。她缓缓地放下了铜镜，头慢慢地从铜镜后抬起，眼神灼灼地看向同样激动万分的高阳。高阳看到她的神色，愈发喜悦。他激动地唤到：“采女，您……”“我、我换回来了？”

许衾安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一张口，话语声都是颤抖的。“是啊！是啊！”

高阳看着她，连连点头。得到高阳肯定的答复，许衾安这才找到了几分真实感。她激动地站起来，三两步从床上跳下，放声大叫：“老天有眼，我终于换回来了！哈哈！”

这放飞自我的喊叫声将高阳吓了一跳，他急忙上手捂住许衾安的嘴巴，压低了声音说：“采女莫喊，小心隔墙有耳。”

许衾安这才反应过来，她忍住内心的喜悦，无声冲着高阳点了点头。看着她盛满激动与喜悦的眼睛，高阳松开了手，内心也是无比的欢喜。“采女，您还是跟奴才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怎么就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面？”

许衾安被喜悦笼罩，听见他的问题，一时间陷入了困惑。“嘶，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夜……”她将自己昏迷之前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跟高阳复述了一遍，两人相继陷入了疑惑之中。就在这时，床上躺着的人忽然发出了声音。“你们在这里大吵大叫什么？”

这声音沉稳有力，隐隐约约透着怒气，一时间叫许衾安噤了声。反观高阳，早已露出了满脸的喜色。他三两步跑到床榻前，看着榻上之人，惊喜地问到：“陛下，您醒了？”

贺兰采只觉胸口钝痛，身体酸软，浑身无力。看着高阳近在咫尺的一张脸紧紧地凑在自己眼前，忍不住皱起了眉。哪知，那烦躁与不耐的模样更是引得高阳想要放声大哭。他声音哽咽着，抽抽噎噎地说到：“陛下……您终于醒了……您可算是回来了陛下……”看着他哭哭啼啼的模样，贺兰采皱起了眉。他的眼里闪着莫名其妙的光，耐着性子问到：“高阳，你抽什么风，朕还没死呢，你在这里鬼哭狼嚎什么？”

高阳止住哭声，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语带喜气地说：“陛下，您仔细瞧瞧您自己，发现什么变化没有？”

说着，他复将铜镜举到贺兰采面前。贺兰采这才发现猫腻，镜中那个眉头紧蹙、显得及其不耐烦的人不正是自己吗？他低声哼了一下，眼眸一亮。这嗓音，果真是原来的自己！他抬眼，看向高阳。高阳满脸的喜气，笑花了脸：“陛下，您这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了！”

“朕回来了？”

“是啊，陛下！”

高阳拉过站在身后的许衾安，对着贺兰采道，“陛下您看，这是许采女，她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了！”

许衾安原本站在高阳身后默默地装隐身，被高阳就这样推到了贺兰采眼前。她只好咧开嘴巴，尴尬地一笑：“陛下。”

看着贺兰采稍显迷茫的脸色，她唯唯诺诺地开口：“我……臣妾是许采女。”

看着面前的二人，再一想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贺兰采也确定了，他和许衾安真的回到各自的身体里面了。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胸膛，果真还是原来那种熟悉的触感。“你可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声音低沉，缓缓地开口。许衾安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高阳戳了戳她，她才察觉贺兰采这是在询问自己。“陛下，臣妾不知。只是昨晚……”许衾安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话音落下，寝殿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贺兰采的记忆也慢慢地回笼，想起了昨晚他冲到长兰殿帮助许衾安压制蛊毒的事情。他的眼眸微眯，一道精光闪过。他记得自己和许衾安灵魂互换的那次，也是在自己蛊毒发作的时候。难道说，他们两个灵魂互换的事情和他体内的蛊毒有关？贺兰采的心头浮现出这样一种猜测。胸口忽地又传来了一股针扎般的疼痛，贺兰采这才缓缓地回了神。“陛下？”

看着贺兰采忽明忽暗的神色，高阳疑惑地开口问道：“您怎么了？”

贺兰采抬起头来，面色已经恢复了坦然。他望着身前的高阳与许衾安二人，语气和缓，开口道：“朕无事。”

接着，他又说到：“朕还要休息一会，高阳，通知诸位大臣，今日歇朝。”

“送许采女回聚雅阁。”

他淡淡地吩咐到。高阳不明白陛下为何忽然是这样的反应，却又不敢多问，只得规规矩矩地领命，带着许衾安出去了。许衾安跟在高阳的身后，迈步朝着殿外走去。到了聚雅阁，许衾安还没有从先前恢复身份的喜悦之中脱离，呆呆地坐在桌前发愣。香菱捧着一套新的裙装从门外进来，看着自家小姐愣愣发呆的模样，忍不住感到困惑。她伸出手在许衾安面前晃了晃，轻声唤到：“娘娘？”

许衾安这才回过了神，看着面前鲜活的香菱，她激动地搂住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