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泛月便让侍女带着她,去外头找云厘。侍女也没拒绝,给她披上了件浅粉色夹绒披风,这才带着她出了门去。“姑娘,如今虽然入春了,但倒春寒可是厉害得很,姑娘身子不好,可要多多保养才是。”
江泛月咳了咳,“你放心吧,我无事,你快带我去吧。”
侍女便不再多言,两人绕过亭台楼阁,一路走到前院一处偏僻的院子。一进去,便见许多下人在里头浆洗衣裳、洗菜扫地。侍女领着江泛月到了几个浆洗衣裳的侍女面前,江泛月一眼便看见了正在洗衣的云厘。“云厘,是我连累你了。”
她走到云厘身边,蹲下身,一脸歉然道。“姑娘可别这么说,姑娘怎会有错?”
云厘看也不看她,依旧做着自己手上的活,显然是心里有气。江泛月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里头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银钱,“这些银子,就当是我补偿你的了。”
云厘这才抬起头,环顾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此处,这才将银子拿走,迅速塞到自己怀里。江泛月见她收下了银子,又道:“我兄长已经将这座涵园送给安县令了,我已经吩咐过了,等我们走了,你便可以不用做这粗活了。”
“那便多谢姑娘了。”
云厘硬邦邦地道。江泛月也不介意她的语气,她又凑近问,“云厘,那日哥哥让你和蕙娘出去,可后来蕙娘却不知所踪,你可知道蕙娘被送去哪里了?”
“这个奴婢不知,似乎是被郎君送出去了,”云厘摇摇头,又说,“姑娘想知道她的下落,为何不直接去问郎君?”
江泛月一愣,她一点也不想见李归舟,怎么会去主动问他?何况李归舟近日为案子的事忙得很,早出晚归的,江泛月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他。可自己就要回扬州了,不知道蕙娘的下落,她始终于心不安。是自己把她带出来的,自己应该为她负责才是。见府里无人知道蕙娘的下落,心知这是李归舟有意为之,江泛月忍不住攥了攥拳头,对一旁的侍女道:“晚上哥哥回来了告诉我一声,我要去找他。”
“是。”
夜里,江泛月懒洋洋坐在小榻前,看着窗外的月色。“姑娘晚上只用了小半碗云母粥和两块糖糕,想来是饿了吧?不如奴婢去给您做些点心来?”
“不用了,我还不饿,对了,哥哥回来了吗?”
侍女摇摇头,“郎君还未回来呢,姑娘放心,郎君一回来,奴婢便来通报您。”
“好,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待到屋中只有自己一人后,江泛月走向床边,原本想睡一会,却发现枕头下的镜子不见了。江泛月顿时警铃大作,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在屋中四下寻找。所幸江泛月没费多少功夫,便在床旁的梳妆台前找到了那面西王母镜。想来是侍女收拾床铺时顺便放到一旁了。她紧紧握着那镜子,心中涌上失而复得的欣喜和后怕。自己睡前总有将镜子放在枕头底下的习惯,被余大劫持时,因着她睡着了,故而没有将镜子带在身上,这才招惹来许多祸事。再想到上次自己深夜潜入清嘉居的事,也是因为忘戴镜子,这才让自己身陷囹圄,若不是李归舟及时赶到,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行,不能再因为这般愚蠢的失误将自己置于陷地之中,她得想个办法才行。江泛月思索着,眼眸不由得转向了床角的一堆衣料。那里放着的是自己寝衣和小衣,因着是贴身之物,故而放在了床帐之内。江泛月突然灵光一现,若是在自己日日都要穿着的小衣内侧缝个小兜,再把镜子放进去,一日内除了沐浴之时,那西王母镜都贴身放在自己身上,那不就万无一失了?说干就干,江泛月立刻从箱笼中取了针线盒和布料,坐回了床沿处。她挑了件芙蓉色月华锦小衣,拿着布料比着小衣确定尺寸。正在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下人说你要见我?”
李归舟大步走进内室,看见江泛月手上拿着的东西后,蓦地顿住了。江泛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上的东西往窗内一扔,站起身推搡他道:“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