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带着孩子回大田村。小妮子自从昨天晚上叫了自己一声娘后就没和她说过话，陈玉牵着她的手觉得无聊，想着怎么和小妮子搭话。“小芙芙，这个布娃娃是谁送给你的？”

小妮子没有回答，抓着布娃娃的手在发紧，像是害怕被谁抢走一样。陈玉越看越觉得这布娃娃陌生。住在一起两年多，她就没瞧见李芙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布娃娃了。想到李芙昨天晚上被人贩子带到帐篷的时候就抱着布娃娃，突然有了个猜测。陈玉停下步子来，“芙芙，告诉我这个布娃娃是谁给你的？”

李芙抓着布娃娃埋头不说话。长达两年以来的虐待还不能让她可以这么快的就接受这个坏女人。对于她，李芙还是防备着的。陈玉又问，“是不是昨天晚上抱你的那个女人给的？”

小妮子仍是不说话，不过却轻轻点了下脑袋。陈玉吸了口气，算是明白李芙为什么会被骗走了！李芙昨天晚上睡觉都没放开过这个旧布娃娃，可见有多么喜欢这个布娃娃。所以肯定是人贩子用这个布娃娃来拐走她的。陈玉现在一看这旧布娃娃就来气！小妮子是真没脑袋，都因为这个布娃娃被骗了，还舍不得扔掉。陈玉看着就一阵来气，“芙芙，这个布娃娃我们不要。”

陈玉说着就伸手去拿她的布娃娃，李芙却死死抓着不让她拿走。这么一拉一扯的，小妮子就哇哇大哭了起来。坏女人要扔掉她的布娃娃，她还是很坏很坏，一点儿都没变好！陈玉现在就看不得这个布娃娃，为了她李芙差点儿被拐走，她还因此挨了两大脚，肚子现在还痛。直到人贩子被带走她都没能报回仇。陈玉越想越不值得，“听话，咱不要它，赶紧扔了。”

陈玉一激动，直接把旧布娃娃从李芙手里抢了过来，伸着胳膊一甩直接给扔进路边的草林子里了。“坏女人！坏女人！”

李芙大哭，不断的往她身上挥打着小拳头。像李芙这么小的孩子最容易被坏人骗，陈玉想着得让她有个深刻的记忆，不然以后还会被骗走。见她哭，陈玉也不阻拦，反而捏住她挥着的拳头，“李芙！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不会惯着你，立马给我收住，再哭我就把你扔这儿喂老虎。”

李芙被捏住双手，哭的更厉害，眼泪跟水珠子一样往下掉，并朝她脸上吐了一口口水。“呸！坏女人坏女人！”

小妮子！竟然敢吐她口水！李清言给教出来的什么孩子？也太不知道尊老了。陈玉放开她的小拳头，任由她一口一句坏女人的喊着，打在自己身上。她用袖子擦了脸上的口水，朝不依不饶闹脾气的李芙冷冷的警告道，“李芙，你要是还想被那些人带走，再也见不到你爹爹和哥哥，你就去把那个破布娃娃捡回来！”

陈玉气的说完也不顾李芙是不是要去捡布娃娃，独自转身离开。陈玉只知道后背的哭声越来越大，而她此刻除了很气以外，听着哭声也是十分不好受的。这么小又这么可爱的孩子，她也不忍心这么对待，可是不这样，怎么能让李芙记住这次差点儿被卖的教训？陈玉走出李芙的视线范围，悄悄的拐了个弯儿朝一侧的竹林走进去，再从竹林往回走，很快就看到了被她丢下的李芙还站在原地抹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不停的哭。陈玉心有不忍，想着等她哭完了再过去哄哄，问她知道错了没有。要是知道错了就再好好哄哄她，给她讲道理。果然，陈玉发现小妮子刚才哭的有多大声，现在就有多害怕。李芙哭着哭着发现坏女人是真的走了，把她一个人给扔到这儿了。坏女人要把她留在这里喂老虎了！李芙可怜巴巴的看着陈玉离开的方向，失望又无助，同时又望着那个被陈玉给丢掉的布娃娃。小妮子绞着手指一会儿看看陈玉离开的方向，一会儿看看布娃娃的位置，纠结了好一阵儿，突然又揉着眼睛大哭起来了。陈玉瞧着她孤零零的坐在路中间哭的厉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既然她没去捡那个布娃娃，说明小妮子也意识到错误的。陈玉看不得她哭了，又是在路中间，要是有人路过把小妮子给捡走了怎么办？如此一想，陈玉赶紧板着一张脸走出去。陈玉走到小妮子面前，小妮子哭的厉害都没发现她又回来了。她只好轻咳一声证明自己的存在。“知不知道错了？”

李芙哭着一张小脸抬头看，坏女人又回来了！可是，小妮子也是有自尊心的，也是要面子的，就算知道错了，也不好意思承认。何况，要是她承认错了的话，坏女人会不会笑话她呢？陈玉见她不啃声，就知道这妮子嘴硬。“既然你不知道错了，我就走了，待会儿我可不会再回来找你了！反正你也不知道自己错了。”

陈玉说罢抬脚又走。李芙急了，脱口而出，“错了。”

声音软糯糯的，还带了些哭腔。这么软糯糯的声音入耳让人心都要化了。陈玉稳住不争气的想要将她一把抱起来揉进怀里哄的冲动，又提问道，“哪儿错了？”

李芙瘪着小嘴儿，错了就错了，坏女人怎么还要问哪儿错了？李芙坐在地上认真的想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绞着手指说，“我不知道。”

陈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小妮子，“你想了这么久就告诉我不知道你哪儿错了？”

李芙认真的点头。陈玉双手叉腰，她真是佩服这个小妮子。一阵气后，陈玉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小妮子自小就没有娘来教导，没有防骗意识也正常，所以就意识不到自己是哪儿错了。既然她有认错的心，那就让她给她补补防骗知识吧！陈玉蹲下来看着小妮子，声音温温柔柔的问，“我问你，那布娃娃是谁给你的？”

李芙抿了抿嘴巴，好一会儿才软糯糯的说，“坏人。”

陈玉满意的点头，能意识到那些是坏人还不算太笨。“对了，那些是坏人。”

陈玉捏住她正在绞着的手指，又耐心的引导，“那坏人给了你布娃娃是不是就把你骗走了，然后你是不是就不能再见到爹爹和哥哥了呀？”

这会儿坏女人难得很温柔的和她说话，李芙是很乐意回答的。“是。”

陈玉一阵欣慰，“所以那个布娃娃咱们不能要，因为那是坏人用来骗咱们小芙芙的，小芙芙拿了布娃娃就被骗走了，就再也看不见爹爹和哥哥了，你说是吧？”

李芙点点头，觉得坏女人说的是对的。“是。”

陈玉老母亲一般的欣慰，又问道，“那下次再有不认识的人给你东西的话，咱们小芙芙还要吗？”

这下李芙抿着唇使劲摇头。陈玉满意极了，又问，“为什么呀？”

李芙想了想才糯糯的说，“因为拿了他们的东西我就会被骗走了，就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哥哥了。”

“嗯！”

陈玉很满意这个回答，勾了勾小妮子的鼻尖儿，又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起身拉着她的小手准备继续赶路，突然又想起什么来。陈玉严肃道：“你以后还吐不吐我口水了？”

李芙愣愣的有些害怕，可坏女人是温柔的问她，想了想摇头，“不吐了。”

陈玉又满意的勾了勾小妮子鼻尖儿，“真乖！走，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