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见她这样着急，想她应该是有亲人或是朋友在船上遇难了。于是同情的叹了口气，“姑娘，这运河上每年出事的船只不在少数。别说没发现人的，有的船只在半道上沉了，连块木头都没看到的也是常事儿。”

运河宽大，河道绵长，行船途中遇到风浪等各种因素发生意外的不在少数，自然是正常不过的。村民说的没错，可陈玉不愿意想信，顾寒霜那么鲜活的一个人，会没了。就算是出意外，船既然能飘到这里来，不可能不会不见一人。哪怕是尸体。陈玉依旧抱了一丝希望。“于主事，不管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蔚然点头，“主家出事，济安堂当然会全力以赴找人。”

济安堂乃是顾家企业，若是顾家都没了，今后谁来操盘掌舵呢？没有主家，何来的济安堂？于蔚然心知肚明。二人商议，暂且先回医馆从长计议此事。济安堂二人回来后就进了议事厅。于蔚然在济安堂当任主事也有好些年头了，虽然担忧主家安危，还保持着清醒和镇定。在明阳城独挡一方，生意上的角逐竞争里也是久经商场。“陈主事，主家下落不明这事暂且你知我知，在没找到人之前，消息不能被传播出去。否则不管是济安堂，还是属于顾家的其他生意，都会受到影响。”

陈玉点头，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顾家的产业可以说是遍布各地，竞争对手不少，若是主家出事的消息传了出去，对家绝对不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一旦此事被利用起来，顾家的产业随时会有风雨飘渺的风险。何况，济安堂的各位主事并非都在同处，分别都在各个县城主理分馆事宜，若是谁存有异心，这个时候也必然会动什么手脚。到时候就是内忧外患。如今顾家手底下的那些生意产业，就像是飞上高空的风筝，没了牵引的线，可想而知的后果。于蔚然嘱咐的此事，确实是很重要。她现在一心在顾寒霜遇难的事情上担忧，倒是没有他思虑的这样周全。危急关头临危不乱，还能独当一面。也难怪顾知义会把明阳城这样的大城生意交给他。陈玉虽然对于蔚然不了解，单凭他这个做法，便知道这人的才能！于蔚然又道：“我待会儿便出去雇人沿着河道找寻，陈主事赶路至此，还未好生休息，就留在馆中。”

陈玉闻言没有任何犹豫的说：“我也要同去！”

“河道上并不安逸，陈主事已经赶了几日的路，这一去会吃不消的。”

陈玉坚持道：“于主事，我已经休息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于蔚然一扫她的神态，犹豫了下，倒也点头同意。“也好。”

之前在主事大会上，他虽然没有和这位陈主事有过交流。但当时主家小姐对这位姑娘的态度，是极力维护支持的，如今知晓主家出事，更是一度慌乱紧张。可见，二人的关系不错。二人商议过后，片刻都没敢再耽搁。于蔚然只道有要事出门，交代了掌柜几句话后就带着陈玉出去了。在明阳城这样的大地方，济安堂并非没有属于自己的护卫和打手。只是主家出事的消息不能往外透露，是以只能去外面另外雇人去找。就算是找人，亦不能暴露要找之人的身份。陈玉刚来这里，对这里不熟，只能跟着于蔚然。先去雇了二十几个人，之后又去码头上雇了几艘船只，自码头出发，往里水村的方向过去沿途找人。一艘船上分别放了五个人，陈玉和于蔚然也在船上。陈玉和于蔚然先带了两艘船去往之前里水村民发现船只的地点找人。另外一行船只沿着江水县到明阳城的河道开始沿途找人。宽阔波澜的河道上冷风阵阵，陈玉就站在甲板上，身形瘦立。迎面的寒风吹得人入骨的寒凉，可自上船之后，眼皮都不敢合一下，就算已经雇了人在找，她也不敢松懈片刻。生怕自己会一眨眼就错过了顾寒霜等人的一线生机。于蔚然在船尾，也在目光巡视，可这一路下来，除了发现几块泡在水上的木头，再无别的发现。冷风吹得人打哆嗦，视线跟着河道往前望去，只见陈玉仍旧站在甲板上，迎风而立，身子骨瘦削。整个人泡在风中，看了都让人担忧。当时二人都出来的着急，没有什么准备，这冷风习习的河道之上，只穿着冬日的寒衣，只是并不挡风。于蔚然担心她这样的风吹多了会生病，于是走到前端甲板。“陈主事，外面风大，你还是先回船舱里去吧！”

身后传来于蔚然担忧的关怀声，陈玉并未回头，视线仍紧盯着河道上。“我没事儿。”

于蔚然叹了口气，看她这担忧的样子，想必他之前猜想的她与顾家小姐的关系，应该还是太浅了。风不仅吹得人入骨的疼，同时也无情的刮着她外面裸露出来的皮肤，本来白皙的脸柔嫩的脸，不过在河面上待了两个时辰，就已经干燥的不行，是以脸上都觉得紧绷绷的。于蔚然见她不愿，也不好再强求，只是递了一水袋的水给她。陈玉倒是接过，正准备喝一口润润干燥的喉咙，这时候水面泛起了涟漪。陆续几个人从河里钻了出来。个个都是光膀子的大汉，水性极好。这是于蔚然特意雇来的。见人上来，陈玉递到嘴边的水都不顾了。连忙询问上来的人，“可有发现？”

下水的几人均是摇头，其中一人说道：“水下没有发现。”

陈玉闻言眉头又拧了起来。失望的同时又有了一丝希望。从里水村发现船只的地方一路找过来，下水数次，都没发现有人。只要没人，那就说明顾寒霜还有活着的可能不是吗？沿河道下来，大汉们已经下过几次水找人，虽然熟练水性，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大汉，可在这寒冷的冬日下水，河水冷的迫人，不免会消耗更多的精力。是以，不得不先休息一下再继续前行找人。何况，两个时辰了，除了喝过水以外，还没有进食。其他人靠岸暂时休整，在吃点儿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