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纪柏舟出门买菜,推开却看到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细细的白霜闪着银光,寒气从他身体里冒出来。这是……纪柏舟凝神细看,心中震惊:“大春,大春!”
冰天冻地怎么睡在这了!“大春,大春,你醒醒!”
纪柏舟大掌拍打着陈大春的脸。陈大春青紫的脸上顿时通红一片,好一会儿人才从混沌中醒来。看到纪柏舟,他猛然抱住了他,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淌。“纪大哥!纪大哥!呜呜呜……”“大春,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睡在这,大冬天的睡在外面,是要出事的。”
纪柏舟神情关切又透着严肃。陈大春眼泪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往外涌,把纪柏舟的棉衣都哭湿了一大片。“纪大哥!”
他哽咽着喉咙,好半晌才说出话来。“纪大哥!我爸,我爸他走了。”
“你爸走了……”纪柏舟愣一秒,马上反应过来,他这走了的意思。几个月前离开省城,他还特意寻了一个时间,去陈家看望了一次陈大春的父亲,记得那会陈伯的病情渐渐好转……他生得并不是施爷爷这种不治之症,怎么……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大春,你说清楚,你爸是怎么一回事?”
陈大春说,他爸手术后身体日渐好了,可是前几日却突然死在了家中。医生说是术后并发症,这是他爸运气不好,没挺过这趟鬼门关。陈大春把父亲安葬好后,就有债主上门要陈家交出花瓶,陈大春拿不出花瓶,他们便占了陈家的房子。陈大春只能把妹妹托付给了姑姑家照顾,日日跑到小院里来找纪柏舟和沈思清。“所以,大春,你想把你家的花瓶拿回去?”
陈大春摇头:“不,纪大哥,我还不上那人的债,也同样还不起你和沈姐姐的债。我怎么有脸面来拿回花瓶……我只是想来以身还债……我,我没有钱,但我有力气,我能帮你和沈姐姐干活。”
纪柏舟怜惜的看着他:“大春,纪大哥的钱,你不用放在心里,这笔钱不用你还,花瓶,你也拿回去,去把你家的房子赎回来,再找份工作,好好养大你妹妹。”
纪柏舟说着,要进屋去找沈思清拿花瓶。陈大春瞧着他转身的背影,突然哇哇大哭起来。顿时惊动了左邻右舍。施小雨推门看到,连忙走了出来:“师父,大春怎么了?”
陈大春听到施小雨叫纪柏舟的称呼,哭声顿住了。“小雨,你拜纪大哥为师了吗?”
“是啊,大春,你别哭了,你怎么了?”
施小雨一边说,一边掏出帕子来给陈大春擦眼泪。陈大春接过手帕,却舍不得弄脏,他攥在手心里垂头流泪。纪柏舟叹息一声:“哎,你这孩子,先进屋洗把脸吧。”
两人跟着纪柏舟进了院子。纪柏舟亲手打水,给陈大春洗了脸,语重心长的说:“我把花瓶给你,让你把家里房子赎回来,你哭什么?难道你还不愿意了?”
陈大春愧疚的说:“我,我不能白白欠纪大哥的,我心里难受……”陈大春嗫嚅着嘴唇,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纪大哥,我,我想跟着您,我也想像小雨一样拜你做师父。”
说完,陈大春就扑通一声跪在了纪柏舟面前。纪柏舟怎么扯他,他都不肯起来。施小雨在一边都惊呆了。“纪大哥,不,师父,你就收下我吧,我什么活都能干,我只求能跟着您……”纪柏舟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小雨拜我为师,你知道人家跟我是学什么吗?你也跟着拜师,你又想清楚我能教你什么吗?”
陈大春被问住,脸色血一般的涨红。“师父,我不管跟着您能学什么都行,您的本事,我在多宝阁就见识过了,我仰慕已久,不管您教我什么,必然都是好的。”
陈大春不是个傻蛋,除了对纪柏舟这个大恩人,有一种亲近之感外,还因为他佩服纪柏舟的能力,那一眼就能给古董断代的本事,这世上有几个人会?他想拜师纪柏舟,哪怕学得他的三分皮毛,也够他陈大春闯荡古玩界。纪柏舟想了想,最后说道:“这事,我一人没法做主,我得问问我爱人,家里要添人口了,必须要她同意才行。”
这时沈思清早被他们闹哄哄的吵醒了。她就在里屋穿衣服呢,听到纪柏舟的声音,她连忙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推门走了出来。“我都听到了,柏舟,你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办吧。”
沈思清轻笑:“大春这孩子是个机灵的,和我们又有缘份。”
沈思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纪柏舟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爽朗轻笑:“成,那我就收下他这个徒弟了!”
陈大春高兴的长跪不起,施小雨连忙倒了茶水,让陈大春现在就行礼。叮……纪柏舟喝下茶水后,沈思清立马就听到了空间内的提示音。沈思清让纪柏舟收下陈大春,除了因为他是个极好的孩子,还因为之前去陈家的时候,了解到陈家祖上曾是宫廷造甲师,而她早就想利用空间的技能,打造一副软甲,送给姐夫陆霆轩。不管姐姐沈思慧这人怎样,至少姐夫陆霆轩对她很好。她是不想眼睁睁看着陆霆轩去送死的。空间的造甲师技能需要有造甲师基础才能正式拜师,所以沈思清早就想收下陈大春当徒弟的。就是陈大春这次不来,沈思清也想着找个时间亲自找过去的。只可惜,本来这个徒弟是沈思清看上的,没成想拜了纪柏舟做师父。不过他们夫妻都是一体,拜谁当师父,都是一样的。看着施小雨和陈大春两个乖巧徒弟围着纪柏舟师父长师父短的。沈思清有些吃味,想起了自己的三个徒弟。大姑姐纪月秀嫁人了,她在县城是一时半会不可能来省城的。蒋珊也不能来,来省城之前,沈思清特意去找过蒋珊,想让她和嘉梦一起来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