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感受到了朝廷的可怕。季世龙这样的功臣能人，也说杀就杀吗？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卒冲了进来。他们的盔甲兵器华贵雍容，比季家军士卒少了几分凶悍暴戾，却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上位气息。季家军士卒怒声道，“什么人，竟敢擅闯府衙！”

他们纷纷拔出了佩刀，朝这些突然闯进来的人怒目而视。季世龙摆了摆手，“都把刀收起来，这是自己人。”

季家军士卒这才收刀。季世龙朝对面的将军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陈老哥，好久不见，州牧大人近来可好？”

那位将军脸上没有半分多余的神情，也没有回答季世龙的客套话。而是当即拿出了黄帛，朗声道，“悬江府知府季世龙接令！”

季世龙、罗霜寒，一众季家军士卒都立刻单膝跪地。“季世龙蒙受皇恩，治理悬江府，却无能渎职、治理不力，致使悬江府出现门派兼并、生灵涂炭等种种乱象！”

“按大景律，理当斩首示众！”

“然，念季世龙平定建德府有功，功过相抵，即日起发配雾州边疆，抵御万妖国！”

“季世龙，接令吧！”

将军朗声说完了命令，单手拿着黄帛，递了过去。季世龙伸出双手，恭敬接下，“季世龙，感谢州牧大人恩典！”

禹州往南，就是雾州。境内多沙漠，民风彪悍。雾州一向是景国与万妖国冲突的前线。发配雾州边疆抵御万妖国战死沙场，已经是比较好的下场了。这估计还是禹州牧给他争取来的待遇。否则，按照那位新皇的旨意，必然要将他斩首。“陈老哥，我这些弟兄能带着一起去吗？”

他问道。将军摇了摇头，“州牧大人的命令，只让你带着亲兵一起去。”

“是。”

季世龙点了点头。说完，他便转向了院子里的一众士卒。这些士卒都眼眶泛红，仿佛下一刻就要落泪。季世龙微笑，“弟兄们，季某此生立誓报效国家，各位弟兄不必多言，你们不管在哪里都不要忘了报效国家，报效景皇陛下对我们的恩赐。”

“其余的弟兄们我就不见了，我的话麻烦你们传达吧。”

一众士卒都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恭送季将军！”

“罗霜寒，愿意跟我走吗。”

季世龙随意道。罗霜寒眼神迷茫，听到这话，神情坚定了些，“属下愿往！”

“好，陈老哥，我们走吧。”

季世龙微笑。一众人化作流光，迅速向南飞去。……神剑城。“少门主，我们在地牢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周擎苍，他快死了。”

魏雄铁来到凌玄跟前，低声道。凌玄眉毛一挑，“带我去。”

片刻之后，凌玄便在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看见了这位昔日的五君子之首，剑君子周擎苍。周擎苍小腹有着一个大洞，始终未能愈合。其中的一切都被挖走。那里正是丹田。凌玄看着这个模样狼狈，衣衫褴褛的青年，轻叹出声。曾几何时，周擎苍还是意气风发的神剑门天才。被许多人誉为悬江府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不用周擎苍说，凌玄也知道，他必然是被挖走了七杀金丹。“凌玄，你来啦。”

“可惜，我食言了，没法跟你切磋了。”

周擎苍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凌玄握住他的手，“谁挖了你的金丹？”

周擎苍轻轻一笑，“他把我从小山村带出来，让我从一个放牛娃变成了万人之上的神剑门天才。”

“我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七杀金丹被他挖走了，也没什么。”

凌玄心头一紧。他知道了，是罗朝天。罗朝天明面上没有子嗣，但有个私生子叫做罗霜寒。不出所料，周擎苍的七杀金丹就是被挖了出来，交给了罗霜寒。“没有金丹也无妨，你从今以后可以做个普通人，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凌玄真诚道。周擎苍摇了摇头，“不，那样太没有意思了。”

“我宁愿死，也不想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

“自从师尊把我从小山村带到神剑门之后，我就知道，战斗，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意义。”

“凌玄，我听他们说了，你现在是元婴境修士了，还把神剑门的老门主都给杀了，真厉害，真想和你打一架呀。”

周擎苍忍不住笑了起来。但还没笑几声，嘴里就喷出血来。血液干涸黯淡，好似死去了一般。凌玄沉默不语。“你以后要去哪里？”

“玉鼎宗。”

周擎苍笑道，“我听说过，他们好像一向不服朝廷，看来悬江府不会再被朝廷盯上了。”

“真希望能和你一起去看看这个大千世界。”

“可惜呀，可惜……”他的声音逐渐黯淡了下去。紧握着凌玄的手，失去了力量。双目也没了光彩。凌玄深吸一口气，为他整理了衣裳。“希望你下辈子别再遇到罗朝天那样的师尊。”

啪嗒啪嗒。脚步声传来。魏雄铁低声道，“少门主，按照您的吩咐，所有叛徒已被处决，其中包括了柳元峰父子、杨天星等人。”

“不过，有两个人逃脱了。”

“谁？”

“内门长老萧凡，欧阳仓孙女欧阳倩。”

凌玄点了点头。这两人的逃跑，在他预料之中。萧凡与神剑门的联系太多，一旦彻查，萧凡必定会被挖出来。他现在不跑，必死无疑。欧阳倩，应该是被萧凡带上一起跑的。“把周擎苍葬在我青玄门的祖地，神剑门配不上他。”

凌玄轻声道。“是。”

魏雄铁又道，“还有一件事。”

“说。”

“门主想见您，她在神剑阁顶上等您。”

“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