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登门不是为了道歉而来的吧？有话说有屁放，别妨碍咱们过日子。”

乔兰花恨不得给刘员外两个大耳光子，心里的怨恨也写在脸上。刘员外心中冷哧：好你个老太婆，老子且先忍你。面上，却是笑容可掬地说道：“大娘你先消消气，我听说你们昨天杀野猪的时候杀到颗猪辰砂，这不就想着来跟你买下来。”

乔兰花心里一惊。她早该想到猪辰砂的事情全村都知道，姓刘的也不会例外。早知如此，今儿一早就该让老伴进城，管他仨瓜俩枣把猪辰砂卖了，也好换成粮食回来养活娃娃们。眼下唯一的办法，她只能装糊涂耍赖了：“哦，你说那颗猪辰砂呀，不巧，我们已经请人送进城了！”

“你说什么？”

刘员外和小桃花的脸色瞬间变白。像这样被村里人亲眼看着杀出来的猪辰砂肯定假不了，那可是上等珍贵的稀罕物，就算他们平时去药铺里也买不到这么纯的，听说卖了，自然乱了方寸。至于大金花侧暗暗高兴，卖了的好，反正她就是不想傻儿子被治好。刘员外急得问：“让谁带进城了，大娘，你可别糊涂被人家给骗了才是，那猪辰砂你卖给我，咱们都是一村人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再说，指不定能抵账单上许多债呢！”

原来是想拿账单来换猪辰砂。乔兰花冷哼：“你少拿欠债来说事儿，就算真是慈幼院欠你的，那也得等下一任里正大人上任之后再做定论，是夏春冬按的官印，就该由国家来赔，不该是我们，不信你问村长。”

此时石贵整个人都有点懵怔。他之所以跟着刘员外来慈幼院，完全是这王八蛋骗他说想来跟乔兰花大娘道个歉，让他这当村长的来做个见证。至于猪辰砂的事情他到听家里人提起过，可没想到刘员外想买，更没料到他想用债务来抵押。现在石贵满心尴尬，但还是说了句公道话：“债务的事情确实需要新一任里正大人上任后再做定论，现在逼着慈幼院拿出来不合适。”

“村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啥不合适？你不能只帮着他们不帮我呀，再者，如果他们实在不想用账单抵也成，只要把猪辰砂卖给我，用什么方式结账都可以。”

刘员外寻思先见着猪辰砂再说，等见着东西，结账便由他说了算。可乔兰花也知道猪辰砂万万不能落他手里，便一口咬定：“我们确实已经请货郎带进城卖，指不定现在已经出手，你就别想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竟然托给个货郎？”

小桃花急得只跺脚：“大娘，你咋这么心大啊？”

可她这句话却正好提醒了刘员外。可不是么，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托付给货郎，再说，昨天到今天好像也没有货郎进过村，可见老太婆是在说谎。刘员外很阴险，他知道此事来硬的不成，猪辰砂那么珍贵，如果把老太太逼急了她啥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只能使了个眼色，让小桃花上前软磨。小桃花会意，立刻上前去想要伸手去拉乔兰花套近乎，结果老太太却毫不留情地后退一步：“话我已经说清楚，你们走吧！”

走？哪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小桃花立刻两眼发红，扑通一下子跪到地上抽抽泣泣着：“大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是些年有个郎中跟我家老爷说过，要治好那娃的傻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枚真正的猪辰砂。大娘，求求你成全我们吧，我们刘家上下盼星星盼月亮才得这么个孩子，却还是个傻的，要是能得猪辰砂治好，日后我管你叫干娘，管你们二老养老送终。”

猪辰砂能治好傻娃子？这事儿乔兰花还是头一次听说。从母亲的角度，她也觉得小桃花可怜，可是想想这些年来刘家对村里人，对慈幼院九凤的所作所为，她没办法心软。“你求我也没用，猪辰砂已经不在慈幼院，你们也别来了！”

乔兰花走过去院门口，表示送客。“大娘，你咋这么狠呢？”

小桃花几乎要崩溃，救好傻儿子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可不能让此事落空。“大娘，要不你好好想想，我可以付给你们现银，也可以用粮食换。”

刘员外心疼地扶起小桃花，嘴上从来没有这样礼貌过：“那我们先回去，你如果想通了，就叫个娃来家里说一声，我立马过来和你谈价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整个过程大金花没有说话。她的视线都被那个可爱好看的小人儿吸引住，再说，能不能买到猪辰砂关她什么事？大虎二虎三凤他们见她直溜溜地打量九宝，便站成一小排把崽崽护在身后。哼！小家伙们一起用怒视的眼神和大金花对抗。可这人脸皮子厚得无敌，无论娃娃们怎么护，她都要伸长脖子偷看。心里想像着恨不得把小九凤立马抱回家做自己的女儿，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眼馋。九凤内心掠过一种很不爽的感觉。眼前的妇人无论从面相到骨相再到心相，没一样长得正气，不管她想在自己身上打什么注意，那必定都不是好事。清澈的眼眸不由得看了眼天空。这个时候要是有老鹰路过该多好，得给她点教训。“九凤，来，跟大姨回家做女儿可好，大姨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再去城里给你做无数身好看的衣裳，你想吃什么穿什么都行，好不好？”

大金花还是忍不住了，就像被某种神秘力量给吸引住，她迫不及待地推开大虎他们想上前去抱小丫头。“刘家媳妇，别给脸不要脸。”

九凤的面前突然多了道消瘦的身影。六十多岁的耿实忠努力挺直身板，手里拿着根早就准备好的木棍，夕阳之下，他微偻的身形却又显得那样高大威武。大金花吓得直起身尴尬地笑着：“大爷，你们要是舍得把九凤给我，我定让她过上穿金戴银的好日子，有啥不好呢！”

乔兰花立刻骂她一句：“别做梦，滚，你要是再敢打我们九宝注意，我老太婆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