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的功夫,几人便在大妃的营帐里头翻出来了剩余的七星海棠,而旁人的营帐里头却是没有的,这样的证据,让她辩无可辩。既如此,她仰天发了一阵讥笑:“部日固德,你个懦夫,就因着这个陈宝珠,我的贡布才会死,你竟然丝毫没有任何的悲悯,反而将她奉为上宾,就是因着她是中原的世子妃,你便亲手处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为了讨好旁人,而将自己儿子献给长生天的。”
陈宝珠一下子就听了明白,大妃这分明就是冥顽不灵。“要不是他生了异心,又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大妃,这一切不过是他咎由自取,与我有何关系?”
她不愿意背这个黑锅,冷着个脸戳穿贡布的悲惨。大妃却不愿听这些话,挣扎着起身,便又要过来狠狠地捅上一刀。“小心!”
好在李谡一直观察着她的异样,及时制止。彼时,草原王的脸色更暗。他原本还顾及着自己与大妃生儿育女的情分,只要她肯低头认错,就能在李谡和陈宝珠面前保下她。偏偏她非要自掘坟墓。他冷着脸斥责:“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宝珠是中原的世子妃,还救了本汗的性命,你却这般态度。”
“将大妃拉下去,幽禁!”
随着草原王的一声令下,立刻就上来了两个武士将人拖走。等这件事情落下了帷幕,几人也实在不愿意继续留在草原,将回程的日期提前了。且说,草原这般风云席卷,京都城也丝毫没有客气。这日,陈宝璎又闹了幺蛾子出来——按理,王府的日子要比别的地方更为苛刻,不论是侧妃还是妾室都是需要晨昏定省的,偏偏陈宝璎仗着镇南王的宠爱,十日里头有八日都不会过来。刘婉婉心中早就有了嫉恨,特意在今日给苏氏添一把火。她看着陈宝璎行礼的姿势,忍不住咋舌:“陈侧妃如今是越发有出息了,竟然连行礼的规矩都不懂,这要是叫外头的人瞧见了,还以为是王妃不懂教养呢。”
苏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这人,借着欺辱陈宝璎的话连自己一起贬低,一石二鸟之余更是将自己架在了火上烤,要是自己今日不责罚陈宝璎那坐实了不懂教养的话,要是责罚了,她便能到镇南王面前参自己一本,让自己与镇南王本就淡淡的感情更加雪上加霜。“本王妃瞧着刘侧妃倒是懂得,我也教了你这些日子,不如指点一下她吧,也叫我瞧瞧你学的如何了。”
苏氏短短的一句话就将责任又推回了刘婉婉的身上。刘婉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与陈宝璎是平位,这责罚的轻了重了都不好。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镇南王适时出现。陈宝璎看向他的眼神充满的爱慕,要不是心有灵犀,镇南王怎么总是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她声音娇媚,直接扑到了镇南王的怀里,身段软糯:“王爷,刘侧妃嫌奴的规矩学的不好,正撺掇着王妃责罚我呢。”
这一回,镇南王并没有如往日般纵容,反而是厌恶的一把推开了她。“你可知陈宝珠和李谡已经回到京都城了?”
他横眉冷对。他将陈宝璎迎娶进门就是为了获取情报,可陈宝璎却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让自己错失了一个绝好的刺杀的机会,他怎么可能还会费尽心思去维护一个对自己毫无用处之人。他这样的举动惊叹了在场的所有人。陈宝璎自从嫁到镇南王府以后就一心想着如何留住他的心,根本就没有去留心陈宝珠的事情——自己已经做了王爷侧妃,与她算得上是平起平坐,何必还去留意她的行踪。她一头雾水的瞪大了眼睛:“王……王爷?”
就连刘婉婉都看不懂,镇南王这是何意。偏偏苏氏看了个清楚,什么伉俪情深,分明就是利用罢了。彼时,陈宝珠等人已经进了京都城,按理,他们才出了外任回来,应该先入宫述职才对,只是考虑到桑吉丹珠的存在,陈宝珠并没有跟着一块入宫去,反而是带着桑吉丹珠直奔了赵家来。赵家的人看到陈宝珠的马车立刻就迎了出来,连忙笑着:“世子妃可是回来了,老太太想你想得紧呢,方才吃早饭的时候还念叨着,为了这,连半碗碧玉粥都没吃完。”
“那你快去备两碗,一会一定叫她全都吃完。”
陈宝珠笑了两声,转头扶了身后的桑吉丹珠下车。几人看到一身草原服饰的桑吉丹珠,不由得面面相觑,但毕竟是陈宝珠带回来的人,他们还是得毕恭毕敬的将人给请进来。彼时的赵老太太已经听闻了陈宝珠回来的消息,立刻就叫人搀扶着自己出来,看到来人便立刻颠了两步上去:“我的儿,你终于回来了。”
“外祖母。”
陈宝珠连忙欠了欠身,不曾错了一点规矩。桑吉丹珠一直都留意着她的动作,有样学样:“外祖母。”
赵老太太正准备开口应答,却听到了陌生的声音,连忙指着她问道:“这是……”“外祖母,这是草原的桑吉丹珠。”
陈宝珠连忙解释,随后又往前迈了一步,低声道,“我已经晓得了姨母的事情,也在草原听闻了她些许的事迹,这个便是她的女儿,草原上的小公主。”
这话说完,赵老太太看向她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噙满了泪水。她将人搂在了怀里头,痛哭流涕:“我的儿,你在外头受苦了,都怪我,不曾细细去寻你,不然你也不必这么多年才能够回家来。”
哭罢,她又牵起人的手:“快同我来,我带着你去见过咱们赵家的列祖列宗,以后就住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哪里都不去了……”“外祖母,你急什么,人已经回来了就跑不了。”
陈宝珠赶忙拦住了她,“我俩舟车劳顿,你便叫她去跪拜那么多的祖宗,只怕是要累坏人的。”